“你……”戴舒彤看着时固,又觉得某些话实在没脸问出口,“算了。”
时固眉梢微动,“有话不问,可不像你。”
戴舒彤张了张嘴,觉得他们两人现在的情形,实在有点奇怪,“你一五一十地跟我说杀了我父亲,就不怕我也恨你?”
“无所谓。”时固耸耸肩,蛰伏的那些心思却没表露出来,“或许这话我也该问问你?”
那毕竟是她的生父,他开枪的时候不是没犹豫过的。
戴舒彤看他真无所谓的表情,不禁迷茫了,想了想还是告诉他实情比较好。
“我有事——”
“少爷。”良弓出现在院子前,得到时固的点头示意后,才迈步上前,“霍先生回弛州了。”
良弓口中的“霍先生”应该是位重要特殊的人物,时固转而就与戴舒彤道:“我去见个人,晚上回来。”
戴舒彤不敢耽误他正事,忙催他走。
十九姨太听到时固离开的动静,颠颠地跑了过来,问:“都问清楚了?”
戴舒彤点点头,神色淡淡的,一切都在不言中。
十九姨太拍着胸口,一副怕怕的样子,“太狠了太狠了!看来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啊,咱们还是赶紧想办法离开吧!”
戴舒彤心底有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犹豫,可能也是不想她妈误会时固太多,便解释了一番。
“那他不知道你不是戴应天亲生的啊,他还把你这个杀父仇人的女儿留在身边,不是动机不纯么?”十九姨太的眉毛都要吊起来了,对时固是一千个不信任,对自己走错的这步棋更是肠子都悔青了。
话绕回这个点上,戴舒彤依旧纳闷:“他能图我什么。”
女人不也遍地都是,比她明艳的,比她漂亮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你这孩子怎么就在这方面少根筋呢!”十九姨太瞪着眼,又戳女儿脑袋,“总之得想办法离开,逃也得逃出去!”
“时固可比父——戴应天心眼多多了,您得准备充分点。”戴舒彤提醒着,可看起来要多不走心有多不走心。
十九姨太也不管她,打定了主意就偷偷谋划起来。今天出去当个镯子,明天出去埋个金子的。
戴舒彤也不是没想过,可看她妈每天进进出出不受任何限制,刚泛起的疑惑又转瞬打消了。
只是身边有个良弓,让戴舒彤多少觉得不适应,且这样的人跟在她身边,实在是浪费。
“良弓,你不回少爷身边?”戴舒彤想着,外面形势也稳定下来了,没有多少可担心的。
良弓站在一侧,目不斜视,“少爷让我护卫小姐安全。”
“我成天门都不出,有什么不安全的。”戴舒彤嘟囔了几句,知道良弓不会听她的,遂起身进屋。
良弓随后转身,不紧不慢地跟上。
戴舒彤手扶着门扉,微微偏脸,道:“我去洗澡你也跟着?”
良弓面色微变,连忙垂首,没有再往前。
戴舒彤关上门,看见院子里依然杵着的人影,拨弄着手腕上的银镯子,若有所思。
良弓就像戴舒彤的背后灵,凡有她在的地方,良弓就一定在。作为一个保镖,可以说是很称职了。
但凡有例外,大概就是时固回来的时候了。
这日时固回来得早些,进门就喊饿。
戴舒彤暗道他现在身份显贵还能挨了饿也是奇,只能暂且把自己当点心的一碗炖蛋让了出去。
“去给少爷拿个汤匙,顺便让厨房做两个菜。”戴舒彤把自己碰过的汤匙放在一边,吩咐了新来的丫头。
时固似乎是真饿得等不及,连碗带勺全扒拉到了自己跟前,“费什么事,小时候还一块洗澡呢,用一个汤匙还嫌弃我。”
“少套些有的没的近乎,毁我清誉!”
两人认识的时候,一个十岁一个都十三了,哪里还有一块洗澡的份,这人说话越来越没遮拦了。
戴舒彤见时固已经把汤匙放到了嘴里,再想拦也来不及了,只好道:“都大了,你再不避嫌,叫人误会。”
时固切了一声,心道误会什么,那不都是明摆着的。不过眼前这人,呆起来是真呆……
“你知道外人都说什么么?”时固抿了下汤匙,看着她道。
戴舒彤一脸不明。
“人家可都说我俩是天生一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