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书房布置严肃,只亮了一盏灯。
言顾明坐在椅子上，刚刚在客厅的精神充沛此刻全然不见，脸上带着几分?疲惫。
拉开最底下的抽屉，倒扣一张相框。
言顾明取出,相框翻过来,是一张老?旧照片,不过被保存的很好。照片里小男孩笑的开心张扬，调皮的趴在父亲的背上,一只手拿着雪糕喂给父亲,不过全塞到父亲侧脸了,温柔清丽的女人笑着拿着手绢替男人擦拭，眉宇间还带着嗔怪，父亲却丝毫不在意哈哈大笑。
这是小川五岁生日时家里举办的烤肉派对，赵和峰抓拍的。
言顾明隔着玻璃框摸着相片,指尖停留在了赵格棉笑的温柔的侧脸上。
他?知道赵格棉不爱他。
只是没想到八年的夫妻感情,换来的还是这样的结果?。
言顾明看着照片中温婉的女人,心里不是没有过后悔,他?明明看出赵格棉心里藏着事情，神?色不对痛苦压抑,但那时候他?年轻气盛无法?忍受赵格棉的背叛，选择视而不见,等?赵格棉选择用那样的方式结束，已经晚了。
无声叹了口气。言顾明将手里的相框放了回去。
可能是格眠临死时的样子对儿子造成的打击阴影太大,儿子成年后身边没有出现过女性情人，回国后也不见有意向成家立业。言顾明操心，他?怕自己有一天要是离世，儿子还是这副独来独往的冷漠样子。于是再听到儿子有个孩子在外,证实了是儿子的孩子后，言顾明直接将孩子接了回来。
想到儿子刚才跟他?说要为冬菇办酒会，言顾明疲惫的脸上带了几分?笑意。
........
“乖冬菇，坐好不要动哦。”
顾东哄着冬菇别扭小身子，手里拿着专门替婴儿剪头发?的工具。本来想着趁冬菇睡着剪的，王阿姨说现在剪了正好洗个澡擦了霜直接睡觉了，不然就是再小心，剪得短发渣没收拾干净会扎着冬菇不舒服的。顾东一想也是，这边但凡跟孩子有关的，不管是玩具衣服还是吃的用的都是齐全的。
王阿姨翻着柜子找到了静音婴儿专用的理发?推子和各种头型的模板来。
冬菇坐在专用婴儿宝宝椅上，扭着小身子很抗拒王阿姨拿着东西往他?脑袋上去，肉脸皱巴巴的，小胳膊挥着，小爪爪握成了拳头。
顾东摸着冬菇的背安抚着，冬菇小拳头微微放下，可等王阿姨推子刚放在冬菇脑袋上，冬菇就扭着脑袋不愿意了。
“乖乖。”顾东哄着，一看冬菇委屈的不行，大眼睛里都挂着泪泡泡。
王阿姨见了将手里东西放下，说：“以前推的时候都是晚上，我想着这次你在，他?就不会闹脾气闹别扭了。”
顾东看冬菇不愿意，先将扭着小肉身子的冬菇抱起来哄，亲了亲冬菇脸颊，冬菇这才不难受了。
“要不就放晚上好了。”顾东觉得这是小事，冬菇排斥那就等?冬菇睡着，到时候他?再给擦一遍就成。
王阿姨笑着说：“我是说你试试看，他?不让我砰他脑袋，你来可就不一样了。”
“我没剃过头，怕伤着冬菇。”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言叙川进来了，原本趴在顾东怀里，肉脸放在顾东肩膀上的冬菇见到来人，眼睛先瞪大了圈，然后又别别扭扭的收回视线，小爪子小小幅度的挥了下，像是不经意的打招呼似得。
“小言。”
“言先生。”
打了招呼，言叙川顺手捏了捏冬菇的肉爪，笑了下说：“肥冬菇好。”
冬菇肉脸皱了下，噗了个口水泡泡给言叙川，不过放在言叙川手里的爪爪没抽出来。
王阿姨见状便笑呵呵道：“呀，冬菇还是很爱爸爸的。”又说：“正好小言，冬菇头发?长了，本来想给剃短的，但是冬菇不配合，小顾又没做过，你在旁边帮着点，冬菇听小顾的话，又喜欢你，你俩给他?赶紧剃了。”
言叙川看了眼冲他嘟嘴的肥冬菇，点了点头，接了王阿姨递过来的推子。
顾东抱着冬菇重新放到宝宝椅上，不过刚一放下去，冬菇就不满意的扭着身子，肉呼呼的胳膊圈着顾东的脖子，小肥腿子跟个小猴子一样趴在顾东身上不下来。
“你抱着他?。”言叙川道。
顾东没办法?，今天冬菇真的是很粘他?，可能换了环境的关系。
王阿姨见状便下楼去给两人弄点吃的上来，言先生早前一些吃过了，父子俩在饭桌上谁都吃不好，各吃各的也方便。
顾东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冬菇哄，冬菇小肉爪爪贴着顾东的脸颊摸摸，一会又摸摸他自己的肉脸，丝毫没发?现言叙川拿着推子往他?脑袋上去了。
言叙川看着那颗肥冬菇小爪子摸顾东脸颊，冷静着一张脸，手下推子毫不犹豫干净利落的开动了。
冬菇头上一层软软又黑的头发一点点的往下掉，这会像是感应到了，冬菇抬着肉脸，睁大了眼睛往言叙川手上看，等?见到自己分?开掉落的软毛，肉脸不可置信，瘪了瘪嘴，言叙川没说话，直接伸手捏了下冬菇的嘴，冬菇一下子成了一只小鸭子。
委屈的不行。
“爸爸给冬菇剪头发?，一会冬菇就会变的更可爱了。”顾东摸摸冬菇的脸颊。
言叙川已经撤回了手，手指沾着那颗肥冬菇的口水，很淡定的顺手在冬菇衣服上擦了擦。
冬菇这会没注意到，不然就要哇的憋不住哭了，被顾东哄了半天，肉脸还是不高兴，顾东见状亲了亲，这才哄好。而后跟冬菇捏捏爪爪，冬菇小爪爪摸摸顾东指头，玩的注意力分?散开来，可能也知道自己抵抗不过了。
上面动着手指工作的言叙川看到，下手利落，刷刷两下，刚才冬菇脑袋上还有一层短绒绒毛的瞬间又短了一截，露出干干净净白白的头皮来。
等?王阿姨端着饭上来的时候，看到一只光秃秃的冬菇，王阿姨手上的托盘都控制不住的抖了下。
冬菇成了一只小光头了。
顾东听到言叙川轻描淡写说好了的时候，看到冬菇顶着光溜溜的脑袋时也愣住了，言叙川在收拾工具，还问他怎么样。
“太、太利落了。”顾东还能说什么？！
没敢让冬菇看，顾东摸了摸冬菇带着头发茬的脑袋，其实手感特别好，不过冬菇知道了一定会大哭的。连忙用毛巾抱着冬菇脑袋，顾东笑眯眯哄着说：“冬菇真是超可爱，我们去洗香香好不好？”
等?到了浴室路过镜子的时候。
冬菇顶着粉色小猪的毛巾看着自己，还觉得自己很帅气可爱呢，眼睛大大的，好奇的伸着小爪爪去扯脑袋上的毛巾，赶紧让顾东哄着放到蓝色的婴儿浴缸内。
水温正好，冬菇坐在浴缸里。
顾东一手扶着冬菇，言叙川就进来了，卷着袖子帮忙替冬菇洗澡。
两人配合默契，洗的很快，顾东用软浴巾将冬菇擦干净给包起来，言叙川抱着往出走，顾东总觉得忘了点什么，就听到冬菇嗷的一嗓子哭了出来，特别惊天地动式！
他?忘了镜子和冬菇新发型。
王阿姨将饭菜放好，这会已经缓过神?来了，可面对冬菇这样惊天动地的哭声，王阿姨想了想，说：“我去给你们拿点水果?，小顾小言你们俩哄哄冬菇。”
卧室里已经全是冬菇的哭声了。
顾东根本没听清王阿姨说什么。
冬菇肉脸委屈的飚着眼泪，哭的特别凄惨伤心，泪眼滂沱的小肉爪爪挥着，够着肉身子不要言叙川抱他，往顾东方向伸，动作太大，浴巾掉了一半，露出肉呼呼的胳膊和软软的胸肌来。
“好了好了，冬菇乖乖不哭了。”顾东抱着冬菇，重新用浴巾给包掩饰，用软软手帕给冬菇擦眼泪，冬菇哭的眼睛红彤彤的跟个小兔子，被擦完眼泪又打了个口水泡泡出来。
顾东细细的擦干净，冬菇一副被霜打了茄子似得蔫蔫的样子，小爪爪攥着顾东的胸口衣服，抽抽搭搭的还在哭。
“真的冬菇这个样子也很可爱呢。”顾东说的是真的，乍一看可能接受度有点冲击视线，但是仔细看，冬菇皮肤白又软乎乎的，大眼睛双眼皮，顶着小和尚脑袋，特别萌的，就是现在哭的委屈耷拉着没精神?也特别可爱想让人抱起来哄哄亲亲的。
不过冬菇还是没能接受自己这个形象，眼角红红的，虽然不哭了，可怎么哄都不开心。
顾东的亲亲也没用。
言叙川给冬菇擦霜，手里的小胖脚丫子动着不让他摸。
“肥冬菇——”
“言先生，我来就好，你去吃饭吧。”顾东看冬菇委屈又要哭的模样，头疼的看着言叙川。
言叙川手顿了下，自然道：“冬菇是最棒的。”
窝在顾东怀里光溜溜的冬菇很不给面子的翻了个身，脸冲着顾东胸口，用肉呼呼的屁股对着言叙川。
言叙川：........
最终言叙川还是去了外面小客厅等?着。顾东给冬菇擦了油，看冬菇闷闷不乐的肉脸，亲了亲说：“爸爸是爱冬菇的，冬菇不管什么样子都是最可爱的。”
“呀！”冬菇肉肉的拳头抵在顾东胸口嘟着嘴。
显然还是不开心。
顾东没办法?，冬菇真的是个有主见有自己审美的小婴儿。摸着肉呼呼的冬菇，擦完霜，顾东找了件连体的蓝色睡衣给蔫蔫的冬菇穿好，刚哭过，现在脸都皱着，一看时间已经过了冬菇平时睡觉时间。
言叙川递过刚冲好的奶瓶。
冬菇蔫哒哒水汽大眼睛看了眼，顾东接了奶瓶喂冬菇，冬菇虽然不高兴但还是吸着奶。
“乖宝。”
心情不好的冬菇喝完了奶就睡着了，小拳头还凑在自己脸颊边上，顾东抱着放在床上盖了被子，转头看言叙川。
言叙川淡淡的移开了视线，道：“以后不剃了。”
顾东一腔话听闻竟然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