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心情的时候,坏天气也来得及时。
外面瓢盆大雨,天色暗沉,傅悦拢眉站在檐下,飘零雨星打湿了衣裳,浸入冷意。
祁南骁挂了电话,迈步立于?她身侧,缄默不语。
傅悦也不说话,他没来由觉得心烦意燥,便点了根烟含在唇间,深抽一口,突然开口:“傅悦,你为?什么?放不下?”
“我?为?什么?要放下?”傅悦反问,语气偏激,攥紧的拳几分颤抖,“我?挚友因我?被人盯上,遭人陷害不堪压力?自杀后,她又因我?被污蔑成畏罪而死,而我?只能躲在他市束手无策,一条人命压在我?头上,你要我?放下?!”
祁南骁眸色复杂,不知是?念及什么?,他轻吐薄烟,淡声问她:“那她的意愿呢?”
话音落下,傅悦陷入沉默。
四下寂静,只余淅沥雨声回荡耳畔。
“她的意愿?”她开口苦笑,心头酸楚不止几分,轻声叹息:“好好活着……我?做不到啊。”
冰冷雨滴打在手背,冷冽顺着肌肤寸寸游走,直透入了血液之中。
傅悦垂眸,掩下眸底酸楚,低声自嘲道:“连身边的人都护不住,我?还有什么?资格,好好活着?”
烟才燃了二分之一,祁南骁却?觉得唇齿蔓延着苦涩,他薄唇微抿,抬指让烟身坠入雨中,那微弱火星瞬间湮灭。
傅悦说的不错。
他无法劝解她,只因他也有执念,沉淀多年未曾化?解。
半晌,祁南骁无奈开口:“……我?劝不动你。”
“我?劝了自己那么?多年都没成功,何谈劝你?”他哑声低笑,嗓音微沉,“但是?傅悦,所有苦难由我?来担,我?希望你能先我?一步走出阴影。”
“我?罪大恶极,坏事做尽,成为?恶徒或好人于?我?来说没有区别。”祁南骁侧首望向?傅悦,眸底泛着柔和光晕,蔓上他唇畔——
“可你那么?好,我?舍不得。”
他话音缓缓落下,融化?在清冽雨声中,如水汽氤氲,朦胧在傅悦心头。
傅悦微阖目,半晌轻声:“重新来过,改邪归正这种事,不好做到。”
“那你就别改邪归正了。”祁南骁唇角微弯,抬手轻揉她脑袋,嗓音柔和似水:“归我?吧。”
傅悦心头微动。
恍惚间,她有种十分不妙的感觉,这感觉埋在心底催得很紧,兜兜转转最终升上唇齿间。
傅悦无声抿唇,方才那一瞬,她险些就要说“好”。
“……走吧。”她见雨势渐小,便出声对?祁南骁道:“麻烦你把我?送回去了。”
祁南骁轻笑,捏捏她脸颊,“求之不得。”
傅悦正欲叫他不要动手动脚,便隐约听见路旁草丛中传来了什么?声响。
她定神倾听,发现那是?微弱的猫叫声。
祁南骁显然也听见了,抬脚撇开门?,他从门?口拿了把伞,便准备上前去看看情况。
傅悦也同他一起,二人走过去后,她扒开草丛发现是?只白猫,幽蓝色的瞳孔中散着暗芒,是?只极为?漂亮的猫儿?。
它右腿似乎受了伤,祁南骁想查看它伤势,猫很是?警惕。
傅悦试探性地伸手,猫却?没有反抗,任凭她轻抚上自己受伤的右腿,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人为?伤口。”傅悦瞬间断定,蹙眉道:“不算太严重,但继续放置不管,伤口会感染的。”
祁南骁颔首,“伤口好处理吗?”
“只要有基础的消毒工具。”
他闻言起身,将伞向?她这边偏,道:“你抱着它,我?车里常备医疗箱。”
傅悦默了默,最终也没问他车里为?什么?会常备医疗箱,她试了试,见猫儿?并不反抗,便小心翼翼地将它抱了起来,尽量不牵动它的伤口。
跟随祁南骁取车后,傅悦便从医疗箱中翻出了需要用到的基础用品,东西?倒是?齐全,也不用她再想别的办法了。
傅悦准备好用品,三两下便将猫的伤口包扎利索,她手法熟稔,也没让猫承受多大的痛苦。
收拾利索后,她舒了口气,捧起猫打量它,不禁啧啧道:“是?只母猫,小家伙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就惨遭毒手了呢?”
傅悦话音落下,猫儿?软软糯糯地叫了声,很是?温顺地蹭了蹭她。
“它喜欢你。”祁南骁嗤笑一声,即便知道是?母猫也有些吃味,“怎么?,你要带它回家?”
傅悦对?这小家伙喜欢得紧,却?没考虑到这份上,当即愣了愣,半晌她才苦笑:“……算了,我?连自己都养不好。”
“我?来养它。”见她有些失落,他便淡声提议,“你取个名字。”
傅悦喜笑颜开,眸中都熠熠发光,她望着小猫,思忖半晌便唇角微弯,“叫‘糯米’吧。”
糯米,糯糯。
糯米喵了声,仿佛听懂了什么?,灵气得很。
祁南骁将傅悦送到楼下的时候,祁南骁下车送她,糯米则依依不舍地扒着车窗,模样可怜巴巴的。
祁南骁对?此嗤之以鼻,伸手将傅悦揽入怀中,对?糯米冷道:“别想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