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臻担心?随时会有?人发现自己跑出了房间,便也顾不得找到合适的工具,只是随手在墙角拾起一个瓦片,就着手在树下挖了起来。
还好她这?副身子比从前好了不少,干起这?种?体力活竟也不是太费劲,努力了一些时间,终于将她小时候埋下的钱财给挖了出来。
那时她用自己随身的锦囊装着,这?么多年过去,锦囊早已腐蚀化?作了软泥,倒是银锭和玉珠还好生生地留在了原处。
苏容臻将这?得之不易的财物往身上一塞,便不再耽搁,径直准备离开苏家的庄子。
她记得这?院子的后墙有?个不大不小的洞,当年原本是她喜欢一些猫猫狗狗,为了方便让它们进出喂养,就打了个洞。后来有狗体型较大,她还专门拓宽了些。
或许她尝试着便可以钻出去?
结果到了地方,令人失望的是,原来的洞已被后人填补了起来。她忽忆起苏菁好像尤厌她喂养的这?些宠物,甚至几次想趁她不注意施以毒手,不定?后来便是她让别人封的。
苏容臻没有?放弃,她将目光投到了一旁的一棵歪脖子树,在幼年身体没经常发病时,她常爬上去玩,自是熟门熟路。
她先将身上裹着的被子往树枝上一搭,然后试着攀爬了起来。
快七八年没有爬树,一开始还有?些生涩,后来便找回了从前的感觉,一点点地,爬到了一根树枝上。
她顺着树枝往末尾爬,直到看到了院墙外的景物,才将挂在树枝上的被子往外一扔,丢到了墙外的地上。
然后她自己小心翼翼地往前挪着,待树梢开始晃动了,苏容臻从树枝上一跃而下,稳稳地站在了墙上。
然后朝墙外略看了一眼,就没有?过多犹豫地跳了下来。
地上有?褥被垫着,即使站立不稳往旁边歪坐了下来,她也没有受什么伤。
总算是从庄子里逃了出来,但她却顾不上喜悦,一刻都不敢耽搁,裹上被子,就往山下走去。
苏容臻没有?停歇,走了大概一个半时辰,下了山,才终于在道上看到了一辆牛车。
她连忙上前拦住了牛车,赶车的是一个妇人,苏容臻恳请她道:“不知这位姐姐能否带我一程,小女愿以银钱酬劳。”
那妇人家中也有?个和她差不多年岁的女儿,此时见她形容有几分狼狈,估摸着也是遇到了什么事,当下软了心?肠:“这?位小娘子,你是要去哪里,若是顺路,我送你一程,银钱就不必了。”
“我要去京城。”苏容臻说。
苏容臻不知道皇帝现在在不在京中,但她不愿意放弃这?个可能。
经历了一番大生大死过后,她只想在往后的岁月里待在他的身边,哪里也不去。
她更想到他的面前,亲口告诉他:“我也是喜欢你的。”
虽然入了京,如何能顺利到他身边还是个问题,但是目前她唯一的想法便是回到长安。
妇人听到她的话,有?些惊讶:“小娘子难道不知道,京城在一日前,便全城戒严,不让出入了么?”
苏容臻微微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还有?这?茬。
她停顿了一刻,摇头道:“前些日子我才来到这附近,并不知此事,至于全城戒严,请问姐姐这?是为何?”
那妇人见她似是真不知道,叹了一口气:“好像是临安公主出事了,陛下怕乱臣贼子趁机逃脱,便先封住了长安城,待事情查清,才会恢复原状。”
苏容臻眼睛中的波光猛地一颤,碎了开来。
她低声问道:“陛下,他现在还好么?”
“陛下平安无事,只不过怕是会极其震怒。”妇人说道,“昆明池的叛乱已经歇了,叛贼乱党却还在抓捕中,长安,未来的时日恐怕又不会安宁了。”
“其实陛下登基多年,一直是我们百姓心?中的圣君,这?次陛下的女儿遭奸人谋害,我们亦是愤恨不已。只希望陛下能早日将奸人绳之以法。”妇人的话语隐隐有?对皇帝的崇拜之意,还有?夹杂在其中的愤怒。
苏容臻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天下竟然会有?这?么多人,牵挂自己的安危,会因为自己的离去而伤心愤怒。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皇帝的缘故。
他不仅要给她偏爱,还要让其他人也偏爱她。
他几乎给予了她他所能给予的一切。
想到这,苏容臻眼角有?些濡湿。
她勉强稳住情绪,对妇人一礼:“谢过姐姐,我知道了。还有?件事能否请教您一下,这?附近可有什么车行。”
妇人见这?小娘子温柔有?礼,看起来又挺可怜,便直接爽朗地道:“附近十?里,有?个顺德车行,你坐上我的车,我可以带你一程。”
苏容臻连忙万分感谢。
妇人显然对她很是关心,一路上,都在关切她的情况。
见?苏容臻独自一人,妇人担忧地问道:“小娘子你家人呢,就放你一个人在外面,多危险哪。”
苏容臻回道:“我家人都不在京城,原是让我进城拜访亲戚,结果不成?。我便准备从车行租一辆马车,打道回府了。”
自然是她胡编的理由。
那妇人皱着眉,不满道:“你家人也太胆大了。”
苏容臻浅浅笑笑,没有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