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相貌端正威严,头发带有些许斑白的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口,周母见父亲下来,就赶紧上前挽住他。
李华清事件当时牵连甚大,当年李华清和贺霖的父亲是同一大院出来的孩子,李华清对贺霖的父亲多有提拔,而李华清的儿子李天元跟贺霖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跟两兄弟似的。
可惜李氏一派的人多有腐败,李华清又是个重亲情的人,最后反被陷害,两父子双双下狱,而李天元的夫人带着儿子出逃时,在山上出车祸爆炸身亡,得知消息的李华清心脏病发,只留下李天元在牢里悲伤欲绝。
贺霖的父亲为了家族,忍痛不敢援手,毕竟当时的情势,是帮一个逮一个,最后贺氏的人虽然有一半下马,可生命还能保住。
只是贺氏的心血败在了贺霖父亲手上,还眼睁睁看着兄弟惨死,最终郁郁而终,留下贺霖承担起这个家族。
见周母担忧的看着他,贺霖拍了拍下女儿的手,便往周墨走去,目光锐利的盯着他。
周墨依然面色不改,气势这玩意上辈子见多了,他又不是没见识的人,自然没什么心理压力。
贺霖见周墨目光坚定,通身气质高华,胸有成足,且在刚才客厅上不但没被他的几个儿子问帐,反被牵着走,确实是个人物。
贺霖对他原不是怎么欢喜,毕竟最疼爱的女儿居然怎么都要嫁个武术教练,还附赠个拖油瓶,认是那个父亲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只是想不到当年那个狂妄嚣张的小子还能有如此造化,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可是这件事发生时,周墨都还没出生呢,他又知道什么,更何况事情过去了这么久,还能有什么可查的,他又怎么知道这事跟区家有关。
当年直接上告的是一郭姓的检察官,他的儿子得罪李家家主的外甥王珂,而后被撞死,当时被李家压了下来,想和谈,可随着郭的自杀上告,还带着许多“证据”收受贿赂,买卖人命。。。等
那时正是反腐反贪的的高峰,李氏一派是众人推墙倒,当时许多人都被拉下马,可是区家损失最轻,只是少个位置,可以说是最大的得益者,在区文怀上位后更是代替了李华清的位置。
虽然有怀疑区家,可是没找到半点证据,前后没半点和区家有过联系,如果凭一想法就想扳倒区家,年轻人外表是稳重了,可性子哪有那么容易改。
贺霖对着周墨黑着脸:“跟来书房,一个人。”然后看着想跟来的孩子们,示意让他们留下。
周墨在众人的目光各异中上了楼梯.
贺霖没去办公那边坐下,反而是在旁边休闲沙发上坐下,让周墨在对面沙发坐下。
“要喝茶吗?”贺霖坐下来后,并没有急着说起事,只开始在那泡茶,那悠闲样倒是跟之前那彷若两人。
“好的”周墨见他这样,也没急着开口说话,其实他也不怕贺霖不同意他的事,毕竟能在京都做官的,野心是一定有的,即使不为他自己,也为几位舅舅着想,区家现在等于是步步相逼,如果贺家不反抗,那么地位更是一落千丈,任谁都知道贺家好欺负。
贺霖冲泡的是六安瓜片,将一旁的玻璃杯烫过后,杯子放进两三克茶量,再来就是冲入适温的水,然而这注水方式却是大大的讲究,不同于普遍的直接注水冲击茶叶,而是沿杯边注水,至杯容量三分之一。
贺霖放下水壶,示意周墨品尝。
周墨微笑的颔首,拿起跟前透明轻薄的杯子,轻轻摇晃,使杯中的茶叶充分浸润,此时茶香扑鼻,周墨没有就此喝下,而是放在鼻下闻香,清香怡人,是为好茶。
放下茶杯将他和贺霖茶杯里面的茶水倒了,再沿杯边注入温度适宜的水,此时茶叶或徘徊飘舞,或游移于沉浮之间,别具茶趣。
贺霖微微一笑:“想不到年轻人,现在也有懂喝茶闻香的。”说着就将面前的茶杯端起,微微抿进一口。
周墨也跟着喝了一口,细细感受这口中的清香甘甜。不像咖啡般浓香袭人,不像美酒般爽辣,只如涓涓溪水,滋润在心头。这是在他五十多岁后才懂得品尝的美味。
贺霖纵使是世面见多,但耐不住刚才周墨一话刺中他心中最是在乎的地方,刚刚的泡茶除了是按住自己心中焦急,也是有意拖拖周墨的,毕竟先说先输,可看到周墨那悠闲样,就连贺霖也不得不赞赏的的看来他一眼,这般心性,他那当书记二儿子也未必比得上。
“咳,先说说你有什么打算吧。”既然这小子敢这么公然上门求合作,就必定是有什么依仗。且看看再说。
周墨收起刚刚的享受样,正襟危坐起来,正色的面对贺霖道:“区家现在之所以坐在上面,主要是因为欧文怀这个老狐狸是议员,他的大儿子是书记,站立在最高的位置,且小儿子又与甄家联姻。”
“可惜站得越高跌得越狠越快,只要有一出丑闻,区氏金塔就会摇摇欲坠,而其他在京都的二十八位议员,有8位议员是区家的合作者,其他的都是两三成团,但是其中龙家的议员却也有4位议员跟随。然而官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却有永远的利益,区氏一派独大这么多年了,而他的合作者虽然有8位,可真心的却左右不过三位,其他的都是看利益跟随的,区家若是出事恐怕免不了有些小心思。”
“你说的丑闻是李华清事件?这两者有什么关联?”贺霖自然没忘周墨之前扔的炸弹,也惊讶于周墨怎会知道这么详细的事,而龙家什么时候有4位议员跟随的,他所知只有两位,这小子是蒙的吧。。。
“其实李华清的外甥的车祸是区文怀一手打造的。”周墨语出惊人
“什么,不可能,当时的区文怀不过是一厅长,而且当时远在国外进行为期半年多
的考察学习。”
贺霖激动地驳斥,当年他们有特别调查过区家,可是一点问题都有没有,什么都没查到。且区文怀的父亲当时是跟随李华清的众议员之一。
“正因为他远在国外你们才查不到是他做的。”当年姓郭的儿子原是跟王珂为校友,可是区文怀暗地里找人爆出王珂父亲的违法买卖,被姓郭的检察官给检举,王珂有一个喜欢的女孩其实也是区文怀暗地里找上的,然而那个女孩却是跟着那个姓郭的儿子有暧昧。
王珂怎么可能会放过他。很多人都没有注意到那个女孩其实是刚转学的不久的,她的曾经就读的学校是区文怀出国的地方。
“那个女孩在哪里,为什么区文怀要这么做,当时的区家的议员可也因此被拉了下去,难道他就不顾他的父亲?”
“还不是为了女人,哦,也就是李天元的老婆龚诗诗。”
“嫂子?”贺霖睁大眼,不敢置信的问,脸庞也被憋红了。
周墨见他这般激动,怕老人受不了刺激,就连忙给他捧一杯茶,让他顺顺气。等他冷静下再说。
贺霖喝过周墨给他的冷茶,被冰冷苦涩的味道一下喉咙,倒是像苦茶般去火气。让他稍微冷静。
周墨见他冷静之后就继续那狗血的剧情描说,其实就是两人青梅竹马(大院有很多孩子一起长大的)男的爱上女的,本来女的本就嫌男的阴沉,对他没意思,可两人一起出国,国外寂寞,两人自然在一起了,男的自是越陷越深,可是待回国之后,李龚两家联姻,女方选择更好的,这男的不就怀恨在心咯。
贺霖冷着脸听完后,只对周墨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墨摇了摇头,装B的说:“秘密渠道。”
“就算是这样,你觉得我们贺家为什么要帮你。”贺霖忽的边个人似的,事不关己的冰冷吐出话语,仿佛刚才的激动都是为了得到消息才装的。
“李天元的儿子李重华没死。”周墨丢出了一个筹码。当年车上的母子是贺霖偷偷让找人假扮李重华和她的母亲,真的人其实在还在京都的隔壁城市,半年后才出国,只是出国后消息都断了,贺霖一直找不到人。
贺霖站了起来,凶狠的看着周墨,这人到底知道多少,贺家不知道的事他一清二楚,贺家隐瞒的事,他也。。眼里带着杀意看向周墨。
周墨不为所动,勾起一抹笑:“一直以来区家一派都有压住你们,主要是一年后因为您还有提选为议员的资格,而且你们向来与他们政见不和,且与龙家交好。。。。他们怎么会放过贺家”
“我不是来寻找贺家庇护的,而是想和贺家合作,我的证据能将区文怀拖下台,贺家有实力护航,立大功一件,议员之位唾手可得啊,且我们关系密切,合作是最好的途径!”贺家需要上位只有铲除区家,而他的目的也是一样。
贺霖慢慢地坐下,反而爽朗的大笑起来,“好好好,果然初生之犊不怕虎,年轻人有勇有谋。”刚才凶狠的老人瞬间成了个赏识后辈的慈祥老者。
周墨心里也是松了口气,其实他也很怕谈崩,毕竟周母始终盼着他能融入贺家,且贺家在之前虽不屑他的性向,可是人前仍会护他三分,他自然也是想帮贺家上位。
如果他现在不爆出来,大概在六七年后李重华站出来的时候,贺家已是黯然。那时的贺家却是随着老爷子议员竞选失败,贺麒的这个书记被外调到M市当市长,明升暗扁,贺龙更只是个小小的厅长,贺麟更是被调到清水衙门,实力一再缩小。
打压他们的区家却是在这时候被李重华带着证据回来指证,搞得满城风雨,贺家因为实力减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