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才走了一个多小时,程玥正在画画,忽然从隔壁传来一阵悲恸的哭声,惊得手一哆嗦,花瓣上的线条一下?子歪了出去。
她有些呆呆地看袁兴阳,“外面这是怎么了?怎么听着那么……”让人难受。
袁兴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仔细听了下?,辨认出姚生财哭着喊“奶”的声音,心中觉得不大好,正待说什么,徐初容急急地走了进?来,“玥玥,阳阳,你们先别出去了,隔壁生财奶奶,唉,人没了。”
“没了?”什么意思?
程玥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袁兴阳却懂了,看了看徐初容,她眼角发红,显然刚才?流过泪,“就是去世了。”
程玥一下?子怔住。
这是她来到这里后,第一次近距离面对人死亡,听着隔壁的痛苦声,她非但不怕,还很悲伤。
其实,说起来,她才是那个最让人恐惧的存在,带着上世记忆投胎,或者叫已经死过一回的灵魂来到这里。
“玥玥,”徐初容见她脸色不对,赶忙揽过她,“玥玥不要害怕啊,人都有生老病死,这都是不可避免的,别怕啊。”
程玥擦了下?眼睛,“奶,我不怕,就是听着他?们哭心里难受。”
徐初容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她再不好,可人没有了,咋能不让人心里难受。”
再多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也随着人去世,都消散了,留下?的只有悲伤。
“不过,去的人去了,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生活,往前看,”徐初容经历过亲人去世的悲痛,但悲伤过后,日子还要过。
袁兴阳递给她纸擦眼睛,“别用手擦,刚才?你画画了也没洗。”
程玥看了他?一眼,似乎很平静,等徐初容出去后,听着隔壁姚老大哭着喊娘的声音,她一下?子想到袁兴阳的妈妈也很早就去世了,那时候他?应该还不懂事吧?
“玥玥,你这么看我干什么?”袁兴阳笑了下?,“是觉得我没难受吗?”
程玥摇摇头,他?接着道:“其实,有时候人去世了反而是一种解脱,下?辈子做了个好人,投个好胎,都挺好。”
程玥眼睛微微瞪大,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有些违和。
在她心里,袁兴阳一直是一个有些内向的男孩子,尤其是刚来他们村里的时候,内向的有些过分,后来才慢慢开朗起来,现在还会逗趣,跟自己打?闹,很阳光还有些调皮的男生了。
袁兴阳却主动提起了他?妈妈,“不用惊讶,这话是我爸告诉我的,我妈去世的时候,我已经记事了,特别难受。那时候,就想着,别人都有妈妈,就我没有了,原先还能躺在床上看到的人,再也看不到了。就整天也不说话,难受。我爸就这么开导我,妈妈一直受病痛折磨,虽然离开了我们,可不用再疼了。
那时候我不懂,现在想想,其实,如果真的有冥界,妈妈能在那边过的好,也挺好。要是能投胎为人,我希望她再也不要受病痛折磨,好好地生活。”
袁兴阳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眼泪,可程玥多了解他,知道他?内心其实并没有这么平静。
“袁叔说的很对,”程玥点点头,顿了下?,“你妈妈一定会投胎过得很好。”
程玥自己就是特别的存在,所以,她觉得袁正良安慰袁兴阳的话是对的。
袁兴阳笑了下?,“徐奶奶说的对,我们还是要好好生活,这样我妈妈也会为我们感到高兴。”
“对,是这样,”程玥点了下?头,移过去身子抱了他?一下?,“阳阳,我们都好好地生活,你没有妈妈了,还有我们大家。”
袁兴阳觉得自从搬家后,他?的生活就变得美好了,幸好遇到了他?们一家人,尤其是玥玥,就是他心中的小太阳。
现在打击封建迷信,也不流行办丧礼,停了一日的棺后就下?葬了,隔壁似乎一下?就安静下?来。
只是这份安静持续了没几天,再次引发热议,姚大菊就跟着林建民去林家过日子了。
酒席也没摆,虽然说是姚老婆子才?去了没多久,热孝期间成婚也可以,不然就得过了一年才能办红事,因此一切从简,两边亲家一起吃了顿饭,就算是成亲了。
这时候已经开始去登记了,姚大菊也拉着林建民去登记领了结婚证,算是形式上法?律上都成为了夫妻。
可即便如此,看着还算合理,但村里谁不知道姚大菊是被好多人捉了个正着,两人都那样了,说不定肚子里也揣上娃了,才?不得不趁着热孝里赶紧成亲。
外面议论纷纷,加上姚老婆子没了,家里还欠了不少外债,姚家的日子一下?子就拮据起来,荤腥基本捞不着,就连青菜里的油都不舍得放,姚生财哪能熬得住,越发坚定了要找个人家当上门女婿的念头。
他?被惯坏了,自私又没有体谅别人的心,还让姚老大帮他?去找。
当初就是因为他这么说,把姚老婆子气晕过去,再也没醒过来,见他?还让自己给他?找倒插门媳妇,气的头一次抄起来扫帚打?了姚生财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Ps:就算姚老婆子人品不好,酒写到这里,也心里不舒服。前些天请假是才经历了亲人去世的悲痛,还未走出来,生老病死,人生不可逆转。
惟愿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