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骄阳如火,炙烤着天地万物,也炙烤着长坤宫内众人的心。
年仅五岁的太子自清晨落水,虽被救起,却已没了声息。
王皇后肝肠寸断,已哭死过去。
而紧赶慢赶,被李森扶着下了龙撵,赶到长坤宫的赵景宸见到太子时,太子那稚嫩的面孔已没了气息。
温太后赶到时,看到的便是一片哀鸿遍地。得知年仅五岁的太子已薨,温太后怔楞在原地,久久未语,见到哭死过去的王皇后与面色惨白的赵景宸,温太后满心哀戚,却哭不出来。
即便已有了心理准备,终究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然而长坤宫上下已失了主心骨,赵景宸更是惨遭打击,龙体溃败,温太后不得不打起精神,命人调查处理太子之?事。
就在皇宫一片混乱之?际,城北驿站东厢,高建正在向权肃禀报他从宫里内线得知的消息。
“王爷,宫里传来的消息,太子赵烨今晨落了水,虽被救起,却已不治身亡。如今皇宫上下因此事已乱成了一锅粥,那建德帝骤闻噩耗一时也失了心神,一切大事都交给了温太后处理。”
权肃原先漫不经心的面色骤然一变,面色沉凝地看向了左下首的高建,满眼不可置信,“竟有这等事?那太子当真死了?”
高建点头道,“确有此事,长坤宫上上下下的宫人都看见了,如今也已传遍了整座皇城,相信明日,这京城都会知晓。或许到不了明日,这般大的消息,晌午之?后就会传遍京城。”
权肃眉头一凝,“昨日是中山王赵景宸中毒,今日是太子落水而亡,怎么这是天知道赵氏王朝气数将近,特意助我?”
高建听了这话却是有些哭笑不得,然而却也不敢在权肃面前有丝毫冒犯,见权肃提起中山王赵景宸中毒一事,便道,“对了,王爷,今晨静和公主派人传信回来,说是想见王爷一面。只是如今那中山王中毒未醒,而王妃又牵涉其中,被关了禁闭,暂时出不来,王爷可要帮一帮公主?”
权肃闻言一时沉默。
他微微垂眸,眼神落在面前云纹木案上的青瓷酒壶上,随即抬手取来一旁的酒盅,拾起酒壶缓缓斟满一杯酒,看着酒盅内微微荡漾的酒浆,眼神微冷。
“她太不小心了。”
权肃缓缓说着,抬手拾起酒盅一饮而尽,热辣的味觉在唇齿散开,权肃却只觉畅快淋漓,“这般好酒自己不知道好好享用,反而暴殄天物的让赵景繁品尝,还被人人赃并获,如此无用,怎配做我齐国公主?”
“这……”高建面有踌躇之?色。
权肃见了便道,“有话就直说。”
“是。”高建恭敬地拱了拱手,小心翼翼道,“可是今晨公主传的消息回来,问那毒可是王爷示意下的?为何不提前告知公主?”
权肃眸色微变,“你说什么?”
高建便只好将?静和公主传回来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权肃听罢,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这毒竟不是静和下的?那看来今日那太子落水只怕也绝非偶然。先是中山王,再是太子,那赵景洹又在大理寺出不来,这是要将?赵氏的皇族一网打尽啊!有意思,是什么人竟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搅弄风云?”
“难道这毒不是王爷示意的?”高建同样面色微变,“那是什么人,竟还有着这般手段,能将这赵国搅得天翻地覆?”
权肃眼中寒意凛然,“想不到,这赵国的水,竟比我想得还要深。我原以为以我的布局,这赵国已是我的囊中之物,可是……怎么可能还有这样的人物?”
权肃越想,心中越惊。
不可能,他重活一世,唯一让他担心的敌手只有赵景洹,而那赵景洹已被关押在大理寺,又是什么人,竟能在他的步步为营中翻云弄雨,还毫无踪迹可寻?
忽然,权肃心中一闪,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一闪而过。他猛然抬眸看向高建,“大理寺那边,可有异常?”
高建不解,“暂无消息传来,王爷在担心什么?”
“赵景洹!”权肃沉声道,“速速让人去大理寺看看赵景洹是否还在其内?”
高建心下一凛,连忙应下,“是!”说着就要起身。
权肃却又道,“且慢!”
他突然想到,倘若是赵景洹的手段,他为何要毒害赵景繁?毕竟赵景繁若是死了,对他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他早已派人查清,赵景洹在这京城中并无权势与人脉,又哪来这么大的本事?
又或者?,是哪些心怀叵测的朝臣?
权肃苦思许久,一时却没有头绪,抬眼见高建愣在原处,权肃沉声道,“先坐,大理寺那边稍后派人去打探打探,看看赵景洹情况如何?若是可行,最好将这两日的变故告知他,看看他有何反应。”
高建拱手领命,“是,王爷。”
“另外。”权肃话音一顿,不知想起了什么,语气也轻柔了些,“安平县主这几日可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