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闻峤洗漱完毕,穿好了衣衫出来,就见赵景洹正盯着木桌出神,闻峤一边擦着湿漉漉的青丝一边问,“兄长在看什么这般出神?”
赵景洹闻声转头,就见闻峤洗漱完毕,换了一身青灰色束腰直缀,如?墨青丝用布巾裹着擦拭,白皙如?玉的面颊因热水的沁润而泛着粉色,柔嫩到似乎吹弹可破。
清水出芙蓉,活色更生香。
这样的一幅画面,没有哪一个男人不?会心?动。
赵景洹呼吸一滞,他隐约感觉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定力,在面对闻峤这般纯澈而?不?自知,单纯而坦然的接触中,逐渐败退。
闻峤并不知赵景洹这一瞬间的心?绪,又走近了些,见木桌上?摊开?的是她带的那份地图,便坐到跟前,指着地图上所?标注的荥阳府道,“兄长,咱们现下在这儿,这么看来,咱们离望州还很远呐。”
赵景洹回神,见闻峤指着地图一本正经的说着,微微垂眸,将地图从闻峤的指尖下收起,低声道,“不?错,还有很长的路程,所?以明日天色将亮,咱们就得启程上?路。你既洗好了,我让店小二送晚饭过来。”
闻峤点点头,“好。”
赵景洹则出了厢房,待店小二端上了三菜一汤,赵景洹主动接过餐盘,进?了厢房后便关上了房门。
用过了晚膳后,赵景洹随便梳洗了下,让闻峤睡到内间的木床上?,他则歇在了外间的木榻上?。为防万一,赵景洹没有吹熄火烛。
闻峤躺在内间的木床上?,看着外间尚未熄灭的光影,想到赵景洹就歇在外头,出乎意料的,她并没有不?安与不自在,而?且想到赵景洹就在外面,有他在,这一夜她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一如?这几日宿在马车内,而?马车外是赵景洹在赶路。
这种安稳感,是赵景洹给的。
也唯有赵景洹,能给她这份安全感。
想着,闻峤闭上双眼,很快入了梦中。
然而,半夜时分,闻峤却做了一个梦。
梦里,权肃一身轻甲,身形魁梧英挺,如?一把出窍的长剑束在她面前,菱角分明的面孔一改从前的狠戾,而?是一片温柔,凝视着她的双目更是脉脉温情,轻柔似水,“峤儿,你是我的人,你这一生,也只能是我的人。莫要跑了,回来,好不好?”
闻峤剧烈摇头。
权肃面色瞬变,他忽然左手抓来一人立与身前,右手长剑横跨,挟制与那人脖颈处,面色森然,声音冷冽,“闻峤,你看看他,怎么,你连他也不?要了?你为了你所?谓的自由,连你的至亲也不?顾了?你可当真?自私呀!”
闻峤定睛一看,发现被权肃用长剑挟制的竟是她的父亲闻靖!
闻峤心?惊胆战,惊声道,“不?要!你不?要杀他——!”
权肃望着闻峤惊恐的面色,森然一笑?,“想要他活,你就得嫁给我!”
闻峤忍不?住摇头,“不?!我不?要!我不?要嫁给你——不?要——”
赵景洹被闻峤的惊呼声惊醒,他从木榻前起身,仔细听了片刻,确定是闻峤的惊呼声,迅速从木榻前起身,快步走近内间,一眼就见到床榻上的闻峤虽闭着眼,却满脸惊惶不安地摇着头,嘴里还在轻声絮语。
赵景洹立即上前,就听闻峤忽然哭声道,“权肃!我不?要嫁给你——!”
赵景洹一怔,翛然放缓脚步,细细凝听,听清闻峤的絮语之后,心?下微沉。
想不到,那权肃对她的影响竟这般大,连梦里对他都是抗拒与不安。
正想着,忽然见闻峤满脸通红,那颜色甚至有些不?正常。赵景洹心?道不?好,伸手摸在闻峤额际,指尖果然一片温热。
闻峤竟在这深夜里,发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