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峤望着盘锦雕花铜镜里仍是之前的那张脸,却因为换了一身妆饰而华贵无彼,贵气天成的脸,一时有些恍惚。
明明是多少女子艳羡的一张脸,却成了她的噩梦。
可若当真叫她舍了这张脸,她舍得吗?
扪心自问,舍不得。
就在此时,玉琢进了内间朝闻峤低声道,“姑娘,衣饰已收拾妥当。”
闻峤瞬间回神,又仔细看了看镜中的昳丽姿容,轻轻颔首,“我知道了。”随即从梳妆台前起身,整了整衣饰,朝玉凝玉琢两人道,“走罢,咱们进宫去。”
坐上了芳姑姑带来的轿撵,闻峤便闭目休憩。
在进宫的途中,闻峤思绪纷纷,回想着书中的剧情,突然想起,她既然是太后最为宠爱的安平县主,又是如何沦落到成为齐国定王的禁脔?
温太后怎会舍得将她献出去?
而当今皇上,也是她的亲舅父建德帝是极为孝顺的,应当不会去违逆太后之意。那安平县主又是怎么被献出去的?
不对!
当安平县主被送给齐国时,温太后似乎已经死了,可是对于温太后之死小说里并没有过多点墨,然而她这段时间的记忆里,温太后仍是康健的。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闻峤蹙眉沉思,良久只觉心烦意乱。
所幸距离那变故还有两年左右,她还有机会改变自己未来的人生轨迹。
半个时辰后,闻峤的轿撵从宫门的南侧门入,经过数道高门红墙,终于在半个时辰后,停在了坐落在皇宫内院以南的寿安宫前。
闻峤在丫鬟的提醒下下了轿撵,抬头看向宫墙逶迤,门头森严的寿安宫大门,芳姑姑连忙上前道,“小主子别再这儿杵着了,咱们快些进去罢,临出门时太后娘娘还催奴婢催得紧,等不及就要见小主子呢。”
闻峤轻轻颔首,“进去罢。”话落便轻轻抬脚,先一步迈进了寿安宫大门。
一进宫门,闻峤才发现寿安宫内今日的宫婢似乎格外的多,便回头看了芳姑姑一眼。
似是看出闻峤眼中的疑惑,芳姑姑道,“想来是有客来了,不过奴婢出宫前太后娘娘的宫里还未曾有人的。”说罢抬手招来一名宫婢低声询问,问到了缘由后便向闻峤解释,“回小主子,是皇后娘娘来了,还有德妃与晋妃也在,想必是有什么事同太后娘娘说。”
两人说着,已不知觉到了寿安宫的正殿前。
闻峤想了想道,“既然外祖母现下有事,我还是晚些时候在进去罢。芳姑姑,劳烦你先领我去偏殿歇歇。”
芳姑姑正要应下,就听正殿内忽然传出一道年岁已高仍不失威仪的声音,“可是安平县主到了?快进来——”
闻峤听到温太后的声音传了出来,便知这下是避不开了,只好整了整仪容,让玉凝玉琢两人侯在外头,随即抬脚举止从容的踏进了正殿。
殿内,温太后高坐与金丝楠木浮雕凤纹椅之上,一身靛青为面绣绛紫凤纹对襟长褂,腰间缀以金镶玉腰带,梳得高悬的发髻上覆以金累丝嵌紫宝石头面。保养得当的面容仍有几许岁月的浅纹,然而与闻峤肖似的面容依稀可见当年的风华绝代。
此刻见到缓步而入,身形婉约的闻峤,原有些凝重的面色顿时转化成了笑颜,朝闻峤招手道,“我的小祖宗,你可算是来了!快来快来!到祖母身边来——!”
眼见温太后的肃容瞬间转变了笑颜,皇后王氏与两位妃嫔的目光同时落在了闻峤的身上。
闻峤自然不敢怠慢,依着记忆中的礼节一一向众人行礼。“闻峤见过皇祖母,祖母凤体圣安。见过皇后娘娘,德妃娘娘、晋妃娘娘——”
安平县主闻峤皇后与两位妃嫔自然见过,因为疼惜她的生母长宁长公主早逝,太后娘娘极为宠爱与她,自小便是对闻峤小心呵护,简直当成了心头宝,而太后也是当今皇上的生母,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即便是在这宫里,也没有人敢对安平县主不敬。
更何况安平县主生得还那么美,教养得当,知礼守礼,宫里的娘娘们一个个都巴不得上赶着巴结,这其中自然也包括皇后。
皇后本家姓王,容貌比之闻峤自然逊色许多,不过能够坐上后位的,不说手段,家族的底蕴便不可忽视。王皇后便是出自承袭了百年底蕴的金陵贵族王氏,家族的势力遍布朝堂文官,势力庞大。
此刻,对闻峤亦是满脸温柔道,“说安平县主是母后的小心肝当真没说错,瞧,这一来不就让母后高兴得合不拢嘴了,快来,本宫也有些日子未曾见过县主了呢。”
说话间,已有宫婢将楠木雕花矮凳搬到了太后凤驾左侧。
闻峤微微颔首缓步上前,正要落座时,却见她的皇祖母与皇后,以及两位娘娘皆盯着她,一时也有些不自在,便道,“皇祖母既与皇后娘娘有事商议,不若我稍后在过来陪皇祖母?”
温太后却道,“说什么话,左右也是宫里的事,你听得。”话里话外分明是不让闻峤离开。
闻峤无奈,只好缓缓落座,随即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