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闻峤如此夸大的模样,赵景洹却是轻轻摇了摇头,“闻峤姑娘,其实,你与我也有恩。”
见闻峤露出疑惑之色,赵景洹道,“那日我进宫,太后因为闻峤姑娘,准了我一个请求,这个请求与我而言,同样颇为重要。所以,闻峤姑娘的恩情,已经还了,不必在如此挂在心上了。”
见赵景洹说这番话时面色慎重的模样,闻峤明白了他的意思,便道,“我之前答应过七王舅的,既然说了便一定要做到,好在没让七王舅失望。”
赵景洹深深看了她一眼,见她眸色诚挚,心下微动。
郑熙和听着他们之间的这番话,却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起闻峤是由七王爷赵景洹送回京的,想必是他们相处的那段时日对对方承诺了什么,虽然疑惑,却也不敢多问,只是默默听着。
闻峤知道赵景洹说起的是与静和公主订亲一事,想起过几日便是静和公主与九王中山王的成亲之日,却不知赵景洹与中山王关系如何,便道,“七王舅,过几日便是静和公主成亲的日子了,七王舅会去吗?”
赵景洹轻轻颔首,“自然,闻峤姑娘呢?”
闻峤想起前几日静和公主就派人送了请帖来,说是成婚那日请安平县主一定前往,作为闺中密友送她出嫁。可静和公主是什么人,闻峤总觉着静和公主接近她是另有用意的,然而人家堂堂一介公主,嫁给中山王之后便是她的王婶,不论身份还是关系,她都不宜拒绝。
想着,闻峤便道,“静和公主邀请我成婚那日去使馆陪她,作为密友送她上花轿。可我不想去。”
赵景洹望见闻峤眼底的不安之色,又知闻峤上次被劫与齐国之人脱不了干系,想了想道,“静和公主之请你既不能拒绝,那就换一个方式,直接往中山王府恭贺。那日我也会前往中山王府,中山王府内有府兵,都是自己人,你不必担心。”
听了赵景洹这番话,闻峤紧悬的心终于放下。
对于赵景洹,她是由衷的信服,不仅仅因为她知道赵景洹会是最终的胜者,而是那段与赵景洹相处的时日,她知道他这位七王舅待人周到,事事体贴。
有他在,她不会有危险。
想到此处,闻峤的面上复又恢复了原先的笑容,她轻轻应道,“是,七王舅。”她笑眼盈盈,娇颜更胜夏花。
之后,赵景洹让人送了些茶点与羹汤过来,好好招待闻峤与郑熙和。
不过闻峤只稍稍坐了会儿,就与郑熙和一同起身告辞。
赵景洹的身份不便送她们,就让管家刘伯将她们送上了马车。
安平县主闻峤与郑熙和离开后,赵景洹回想起闻峤方才提及那雪梨枇杷膏时神采飞扬的模样,便让常弓拿来。
常弓放下其它的包裹,单单端来这一方漆木盒,指尖摸到漆木盒底细致的纹路,有些惊奇,将青瓷彩绘罐小心翼翼的取出放在紫檀木嵌大理石案几之上后,又将漆木盒翻了个面,看清漆木盒底面细致而精美的图案后,常弓大吃一惊,连忙将漆木盒奉至赵景洹面前。
“主子快瞧。”
赵景洹扫了一眼,看清漆木盒那精雕细琢的花鸟图案一时有些讶异,他伸手接过漆木盒,细细抚摸这精细的纹路,才发觉这凹进去的金线皆是由黄金化成水浇灌而成。而盒子左上角的青鸟眼睛,亦是一颗并不算大,却极为精美的夜明珠镶嵌而成。
想不到,这一方并不显眼的漆木盒,实际上竟是这般贵重。
常弓不由咋舌,见赵景洹细细抚摸的模样,斟酌着道,“主子,这木盒太过贵重,咱们是否……退还给安平县主?”
赵景洹静静凝视着这漆木盒,将漆木盒翻转过来,就见漆木盒正面平平无奇,只是刻了些毫不显眼的云纹图案,赵景洹修长的手指从边缘拂过,缓缓打开这漆木盒,一眼望见漆木盒内的深蓝色绣松竹香包,他轻轻拾起细细抚摸,半晌道,“常弓,去取银勺来。”
常弓猜到赵景洹是要尝一尝那雪梨枇杷膏,便迅速去后厨取了一支银勺,进屋后将银勺双手递给赵景洹。
赵景洹放下深蓝色香包,一手端起那青瓷彩绘罐,揭开盖子,用银勺舀起一小勺雪梨枇杷膏,见银勺并无异样,方缓缓送入口中。
片刻间,那沁凉的口感迅速蔓延,口中,喉间皆是一片清凉舒适之感。就连咽喉处向来厚重而沉闷的感觉,此刻竟也消散不少。
赵景洹放下银勺,盖好青瓷彩绘罐,复又拾起那深蓝色香包,修长的指尖轻轻抚摸,凝视许久,忽而轻声道,“如此,倒是我欠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