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突然多了个人,林漾毫无准备,一瞬间汗毛都竖了起来,心脏砰砰的猛烈跳了两下。
她按着胸口,抱怨脱口而出:“乔哥哥,你怎么总是神出鬼没。”
白斯乔没有回答,直起身走进来,最后在离她还有几步远的地方站定:“我的蜂蜜水呢?”
林漾怔了怔:“刚才一希让佣人去冲了,没有给你吗?”
白斯乔靠向身后的桌子,一手撑着,声线低沉:“小骗子,知道我等了多久吗?”
区区一杯蜂蜜水,至于用上“骗”字这么夸张吗?
林漾抬头对上白斯乔的双眼,男人平日温和的面容好像覆了层霜,再加上刚才确实是自己提出要给对方拿东西,确实没有什么底气辩驳。
“我现在给你弄一杯好不好?”
望他的双眼,就知道酒意未褪,而且看起来似乎比刚刚还要醉。
不要跟喝醉的人辩论事情的对错,这是林漾以前在林厉身上学到的。
林厉高考结束跟一班兄弟出去狂欢喝醉了,回家后死活要给她唱摇篮曲,她不过说了句“难听”,林厉就拎把凳子在她的床头唱到凌晨3点,最后一头栽在床边睡过去才算完事。
林漾踮起脚,在柜子里拿出罐蜂蜜,又拿了个杯子,准备把煮沸的水倒进去。
“刚才去哪了?”白斯乔的语气漫不经心。
“去......去跟我弟打电话。”林漾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
白一希刚刚说过爷爷不喜欢其他人随意进入玻璃花房,让她不要告诉别人。
要是让白斯乔知道了,说不定白季同就知道了。
“林漾。”
“......”
林漾后背发僵,停了几秒后才慢慢转过头。
白斯乔双臂交叠在胸前,一根手指不紧不慢的点着胳膊:“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他的语气温和,目光却锐利得吓人,透过镜片似乎能看穿她的内心。
这样的白斯乔看起来陌生又让人生畏,林漾有些怂,不明显的往后缩了缩。
白斯乔看着她,有些意味深长的说:“再给你一次机会,刚才去哪了。”
“就是跟我弟打电话。”
林漾决定死口咬定不放,反正白斯乔又没有证据,大不了当场给唐墨一打电话,让他配合自己说话不是什么难事。
她故作轻松的补充:“刚刚他说给我买了夜宵。”
“......”
白斯乔没再质疑,林漾又朝他挤出笑,努力表现出真诚的样子。
白斯乔侧了侧头,看起来信了她的话,然而下一秒,他毫无预兆的握住林漾的肩膀,动作甚至可以称得上有些粗暴的扯着她整个人转了一百八十度。
林漾被撞得脚步不稳,往前晃了晃,连忙用双手叉在墙上。
“抬头。”
不等林漾抗议,白斯乔已经开口了,她下意识照做,前方正好是一扇窗户。
从窗口往下看,正好可以看见三三两两的宾客聚在草坪上聊天。
“你看到了什么?”
白斯乔俯下身,在她耳边缓而低声的说,灼热的气息打落在林漾耳廓上,激得她的后背迅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看什......”她正想挣扎,目光左移,才发现了一个庞然大物——玻璃房。
从这个位置正好能一览无遗刚才她和白一希的位置。
事已至此,想隐瞒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但如果让白季同发现白一希明知故犯,会怎么惩罚他呢?在花房里,白一希不止一次说自己从小没有遵照爷爷要求而受的责罚。
白季同发起火来,不是斥责两句就算了的。
林漾心惊胆战的思考怎么分担闯花房的责任,一时忘了搭在肩上的手。
白斯乔把这个沉默当作负隅抵抗。
他伸出另一只手。
林漾只觉颈上麻麻的有什么靠近,本能往后缩,后脑勺一下子抵在了身后人的胸膛上。
然而那只手最后没有放在她的脖子上,中指和拇指用了点力,钳住她的下颚。
林漾错愕不已,目光随之落在旁边的碗柜上,光洁的不锈钢面清晰的映出二人的身影,白斯乔微微弯腰,一手按着她的肩,另一只手固定着她的脸,从这个角度看去,她就像——
逃无可逃的猎物,还是自投罗网那种。
楼下的人相谈甚欢,他们只要一抬头,肯定能看见三楼窗前的两个人。
她在做什么?和男朋友兄长姿态暧昧的纠缠在一起,还说些不知所谓的话。
荒唐至极。
“你放开!”
林漾如梦初醒般反抓住白斯乔的手腕,掰不动,急得几乎想张嘴咬。
男人的脸在耳旁,呼出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酒味,他半垂着眸,食指轻揩过林漾的唇角。
“既不敢让爷爷知道带你去了花房,又把你的口红弄花了也不说,你确定要嫁给这种人?”
白斯乔松开对林漾的钳制,一侧身歪在橱柜边睨视她,坦坦荡荡的在她面前展开左手。
林漾这才看清,他的食指尖上有一抹暧昧的红。
她后知后觉探头再次去照碗柜,嘴角边果然有唇膏化开的痕迹,刚才白斯乔这么一抹,几乎看不见了。
原来刚刚是为了擦口红,她的脑子都在想什么啊?
“老爷子是个保守到极点的人,”白斯乔说,“也是个把规矩看得天大的人,一次性触犯两次他的底线,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简直是明着说白一希没脑子了。
林漾想起刚刚白季同误以为她和白一希同居时突然变严厉的表情,和白斯乔的话正好对上,不由得有些后怕:“那爷爷如果知道我们私自进花房了,会怎么做啊?”
“不知道,”白斯乔答得干脆利索,“老人家的心思你别猜。”
林漾犹豫了一下:“那你可以为我们保密吗?”
白斯乔挑了挑眉,似乎听到什么荒谬的事:“为什么?”
“乔哥哥,”林漾的脑袋瓜转起来,“既然只有你看到了,那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对你来说也没什么损失吧?”
“有损失,”白斯乔面不改色,语气淡淡的,“对白一希,我不落井下石就算仁慈了。”
林漾没想到他跟白一希之间的关系居然这么僵硬,不由得泄了气:“那你就是要去告状啦?没有回转的余地?”
“我不帮白一希,但可以帮你保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