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漾赶到医院时刚过晌午,住院楼底下只有稀疏的病人与家属散步。
她冲向电梯时,还被几个好心护士提醒跑慢点。
好不容易到十?楼,林漾拐了个弯,就看到梁况在走廊里坐着发呆,脸上愁云密布。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林漾急匆匆走过去,走廊里安静,她虽然?着急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他现在怎么样了?”
那天?过后?,因为双方无法达成?一致,唐墨一被转移到拘留所。
但就在今天?,林漾收到梁况的电话,说唐墨一因为中毒被送进医院,情?况危急。
梁况拦住她:“你先别急,刚刚洗过胃了,现在已经没?有大碍。”
林漾:“为什么在拘留所里都会中毒?”
梁况迟疑着,把?她拉到窗边低声说:“是箫嘉伟。”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是他?”林漾蹙眉,“在这种?地方,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之前就说过要搞死墨一,而且在郁南,除了他,一般人哪有本事在这种?地方投毒。”
“至于怎么做到,我就不清楚了。”
林漾思索片刻:“他是吃了什么才中毒的?”
梁况怔了怔,似乎没?料到她这么问,好一阵子才开口:“我也不知道。”
“林漾,我是唐墨一的朋友才这么掏心窝子说,箫嘉伟真不是我们得罪得了的。”
“他前两天?派人找过我,跟我说如果你还不低头?,那就别怪他不客气,我本来以为他只是吓唬一下,没?想到......”
林漾张了张嘴,最后?只剩一句:“他敢。”
“他当然?敢,”梁况重重叹了口气,递给她一张名片,“箫嘉伟说如果你想好了,就给他打电话。”
那张白色的小卡片,林漾连碰都不想碰,但最后?她还是咬着牙接过了。
梁况松了口气:“你先进去看看墨一吧,他现在睡着了,最好不要吵醒他,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单人病房里很安静。
林漾放轻脚步,极慢的坐在唐墨一身旁,缓慢打量几日未见的表弟。
往日张狂又叛逆的年轻人此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呼吸平缓,他的唇色发白,闭着眼睛的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憔悴。
林漾小心翼翼的握住表弟的手,虽然?有点冷,但掌心的温度还是让她安心了些许。
归根到底是她害了唐墨一。
唐墨一是为了替她出头?才打人,也是因为她不肯低头?又被对?方投毒。
尽管林漾根本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躺在病床上的表弟,已经明明白白让她知道,如今她的倔强,根本一文不值。
医生刚刚说,唐墨一喝下的东西?里有损害声带的毒素,虽然?分量不多,排出也比较及时,但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的嗓子有可?能坏掉,再也不能恢复到从前的样子,甚至不能说话。
自林漾有记忆起?,这个只比她小几个月的表弟就很爱唱歌,他只要参加校园歌手大赛,必然?能拿到名次。
她甚至调侃对?方上辈子是不是只百灵鸟。
歌手的的嗓子再也唱不了歌会是什么样子?
握着的手微微动了动,林漾抬起?眼,唐墨一没?醒,眉头?却皱起?来了。
他向来总是傲气十?足的挑着眉,巧舌如簧,或者是拨弄着吉他,像游吟诗人般迷倒听众。
不应该像现在这样躺在床上昏昏沉沉。
林漾眨了眨眼,一颗眼泪滴落在唐墨一的手背,后?者没?有反应。
一个人站在病房外,打开手机镜头?对?准了室内的少女。少女捂住嘴,肩膀微微抽动着,努力吞咽下哭泣声。
像是终于被压得承受不住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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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漾揉了揉眼睛,无精打采的走到病房门口,本想从兜里拿出手机,指尖碰到了硬硬的纸片。
萧嘉伟的名片就像火星子,一下子点着了火药桶,林漾咬牙切齿的把?它撕成?碎片,狠狠摔进垃圾桶。
求他?
呸!他也配!
才推开门,她就差点撞上人,对?方拿了罐咖啡,眼看着就要洒她一身,然?而转眼却很轻巧的跟她擦过,罐子里的咖啡一滴不洒。
“帆哥?”林漾看清来人,有点诧异,“你怎么知道这里?”
“刚刚你打电话时不是都报了出来么,”简千帆好像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头?,不着痕迹的瞥了眼房门前的垃圾桶,“刚刚听说你困,给你买了咖啡。”
可?刚才那动作看起?来像要泼她一身。
林漾只轻轻掠过这个念头?,又被更重要的事占据了注意力:“不回?家了,送我去别的地方。”
林漾是第一次去曦光集团,犹豫片刻,她向前台报了姜承野的名字。
前台的两个年轻女生上下打量着她,最后?不情?不愿的拿起?电话说了两句,语气很是无礼:“姜秘书很忙,他说要见面得提早一个星期约。”
当人傻吗,根本连拨号的动作都没?有!
林漾的火气突突往上冒,她没?有姜承野的电话号码,正琢磨要不要报白斯乔的名字,远处的电梯门正巧打开。
白天?不说人这经验能流传千年,果然?是有道理。
姜承野抱着两盒文件,一手拿着电话,目光扫到她时,相当惊讶。
他快走两步,无视两个前台的殷勤招呼,恭敬的对?林漾微微弯了弯腰:“林小姐,您怎么来了?”
林漾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就走。
“林小姐?”姜承野提高了些音量,追着她跑了两步,拦在她身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下周再来,”林漾看着他,实在露不出什么好表情?,“前台说跟姜秘书见面得提早一个星期,那我今天?是白跑一趟了。”
她知道姜承野是无辜的,不该冲对?方发火,只不过心情?太差,没?办法再笑眯眯的跟对?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