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一句都不离殿下，凤淮反而被他叫的神情愈来愈冷，“你走吧。”
“我会留在这里。”孔辞转眼望向迷谷深处的汹涌魔气，微微垂下目光，“……给你陪葬。”
迷谷外早已经设好的阵法被开始启用，发出嗡嗡的声响，灵光缓缓升起，等到它们汇集在一处，便会将迷谷的出口彻底封死。
寒风呼啸而过，地面上的沙石被席卷上天，又重重摔落在地。
灵光即将汇集之前，凤淮蓦的低笑出声，一如他当日在圣殿时那般嚣张又不可一世，他几乎是一掌便将孔辞重重拍出了迷谷，“给我陪葬，你问过我愿不愿意了吗？”
偌大的迷谷，汹涌而澎湃的魔气，呼啸而过的寒风。若能以天为盖以地为棺，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设计他的人的想法并不难猜，只要摧毁他的经脉，使得他体内灵力不断外泄，再?将整座迷谷唯一的出口封住。即便是能够涅槃的上古凤族，也会因灵力不济而被活活困死在其中。
上古凤族能够涅槃重生，但那也是需要有足够的灵力支撑的。孔辞显然是被人教过的，就连他塞进凤淮体内的那股爆炸般的灵力都是特意针对凤淮所制的。
一经入体便顺延而上，将经脉寸寸损毁，凤淮能坚持着站那么久说话，又一掌将人拍出谷才倒下。不可谓毅力不坚韧。当然，他被追杀那些日子也是有功劳的。
方才那一掌蕴含了他体内全部的灵力，没有人想过他这个时候还会有这样庞大的灵力。若是用于逃命，他未必跑不出去。可他却将这一掌拍到了孔辞的身上，并借由冲击力将人送了出去。
显而易见的，凤淮是准备等死了。
江轻聿几乎是在孔辞表情不对的那一刻便强行将殷离情的脸掰过来正对着自己，捂着他的耳朵，凑过去轻声道:“别看了。”
殷离情面上血色尽退，上下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丝毫声响。
江轻聿读懂了他的唇形，眉眼弯了些许弧度，“不痛，真的不痛。”
或许曾经确实痛过，但那些痛觉早已消退，留下来的不过是些苍白的代号，现在自然也没必要再?提起。
江轻聿越过他的肩膀望着远处没了动静的人影，刹那间像是越过时间的长河看到了过去那个意气风发笑容张扬行事肆意的少年。
直到这一刻，江轻聿心底才终于生出几分钝痛。原来他也并不像他以为的那么无动于衷。
旁人或许不明白，江轻聿却是懂的。当年在圣殿一役，若不是青栀和?孔辞拼尽全力救他，他或许已经被囚于圣殿之内，终生不见天日了。
他这条命算青栀和?孔辞救的，现在还回去似乎也是理所当然。能够苟且偷生这么些年，其实似乎是他赚了的。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留一线生机。
或许是凤淮命不该绝，所有人都认定了只有一个出口的迷谷深处竟然连接了魔域。凤淮的血流了许多，引得无数魔兽躁动不安，须臾过后，它们竟都同时平静了下来。这代表着，有血脉更高，修为更深的魔族出现了。
绛色华服的青年缓缓走来，气质温润如玉，更兼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若不是周身肆意翻腾的魔息，怎么看都只是凡俗界的王公贵胄。
“殿下，你要死了啊。”
青年走到凤淮身前，蹲下身子，单膝跪地。打量了他一圈，饶有兴致的开口，“那你想活吗？”
凤淮眼皮也不抬一下，若不是胸膛尚有微弱的起伏，怎么看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看来是不想了。”
青年低笑?出声，桃花眼眼波流转，他伸手虚虚按在凤淮的丹田上方，语气温柔缱倦，面容却极为冰冷，“那可真是不巧了，今日本尊心?情不大好。”
“所以殿下，你还是活着吧。”
青年极其粗暴的将魔息由凤淮的丹田灌了进去，笑?吟吟的，“以魔族的身份，这样，本尊或许就开心?起来了。”
魔息灌体的滋味怎么也不会好受，凤淮原本因失血过多的脸变得面如金纸，侧头捂着唇咳出一滩血，他费劲的抬起眼皮看对面的人，哑着嗓子?问，“你是谁？”
青年神色温柔的看他，手上的动作却仍旧继续着，“我姓封，行九，殿下可以叫我封九。”
凤淮额间渗出细汗，显然遭受着莫大的痛楚，他却一声也未发出来，只勾着唇角冷眼看着对方，“疯子。”
“能得殿下夸赞，本尊深感荣幸。”
封九丝毫不恼，反而笑?的更加开心?，眼底升起愉悦的满足，他似乎是心情不错，竟是好心?提醒了一句，“不过为了殿下能少受点罪，本尊劝殿下还是不要再?嘴硬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