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头腥甜点染了苍白的唇瓣,殷红而病态。
此时只剩下尖端的魔晶留在他的身体里。
他半跪在雪地上,随后不出意料的看见了那陌生的脚印。
与此同时,失焦的瞳孔,在心神震颤和剧烈疼痛带来的下意识抽搐下复苏。
谢,谢小羊?
脚印已经被风雪吹淡,填满。
他猛地抬头,望向漆黑深沉的岩洞。它似乎可以吞没一切类似于呼救的声浪,可以舔舐所有孤寂恐惧的鲜血。
雪白的身影上带着淋漓的赤色,如同翻滚红梅的香雪海。
它奔向那沉默黯淡的岩洞。
“谢小羊?”他声音已经哑了。
岩洞里一片狼藉,可想而知这里经历了什么。
两个人?或者更多的人的侵犯破坏。
带着绝对的恶意。
小叉子被踩断,被包裹在尘土和肮脏的雪泥之中。
苏不遮的身形一晃。
不,他告诉自己,她也许逃出去了。
她不可能,不可能.......
但是他很清楚,雪山上下去的脚印,只有那侵犯者的。
谢小羊能去哪里?
这么晚了,她要是逃下山,只会遇到更多的危险。
她会遇见什么?他根本不敢想象。
他只知道,必须要找到她。
此时他完全遗忘了他留在她掌心的魔气印记,只知道,她也许被那几个侵犯者带走了。
他脑海里只有她的声音。
小木屋,花丛,她的笑脸。
她说:“我们一直住在这里!”
*
两个魔兵在半山腰生了一堆火。
“这雪越下越大了,看来今天我们是回不去喽。”
同伴叹口气:“只抓到了一只,就算是回去,咱也进不去门。”
二人面上愁云惨淡。
“本来以为刚刚能抓够的,”其中一个叹气,“谁知道进去一看,毛都没有。”
“应该是雪豹的洞,”同伴叹口气,“那东西机警得很,戒心强。”
“不过也幸好咱们没有正面对上它。那东西可要命了,之前好几个魔修不都是折在这座山的雪豹手里?”
“咱们要是再多上五六个人,兴许可以抓住。”
“你说搞笑不,我刚进去看到那些叉子盘子还以为是母豹子带着小崽子呢。”
二人正在说笑,忽的其中一人咦了一声:“怎么这么安静啊。”
就算是夜里,也该有点小动物的声音......
汩汩的鲜血带着温度和热气,在雪地上蔓延。
两个身躯轰然倒地。
来者急切地上前,又险些将背后的伤口撕扯地更大。
他想将那两个魔兵带着的口袋勾在爪子上,没想到前爪牵连着后背一崩,痛得几乎抽搐。
于是他忍耐着剧痛,将那个口袋衔起来,向着山上一拐一瘸地走去。
与此同时,他嗅到了口袋里的血腥味。
岩石后,雪豹再度化作少年模样,他指尖微微因疼痛颤抖,解开了那个袋子。
里面是僵硬的。
他呼吸一凉,心跳加快。
不是谢小羊。
里头是一只小型魔兽。
如同涸澈之鲋再逢大泽,他的意识松弛复苏。
他因为缺氧而模糊的听觉里传来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呼。呼。呼。
不是她。
太好了。
与此同时,他想起了被自己遗忘了的事。
对,他怎么把这个忘记了。
他咬牙,支撑起如同要散架的身体——印记。
有了印记,他会知道她在哪里的。
夜色中,黯淡的魔气如同一道幽暗的星河,牵引着他,寻找她的所在。
少年再度回到了岩洞里。
魔气指示,她就在这里。
他俯下身,后背的伤口如同春日解冻的冰面。像是有蠢蠢欲动的鱼类要从他身体里跃出来。
他小心地控制着自己弯腰的弧度。
他知道,那不是鱼,那是裂开的肌肉。
他咬住唇,弯腰,半跪,打开了柜门。
吱呀一声。
幽茫的光在她面容上游走,魔气的另一头系在她的掌心。
明明山洞黑暗,他却觉得她的面容带着光。
她紧闭着眼睛,倚靠着柜壁,两只手臂圈住了自己。
小小的一团,缩在柜子里。
她睡着了。
少年翡翠色的眼眸微动,起伏的胸膛归于一片安宁的沉寂。
他听不见任何声音,天地间似乎只有她细弱的呼吸声,除此之外,皆归于无声侘寂。
那一道呼吸声,像是无形的风筝线,系上飘摇的他,带他重返人间。
是她。
苏不遮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不要把她吵醒了。
他轻轻将她抱出来。
温暖的羊被抱紧一个湿冷的怀里。
苏不遮想,是她。
她眼睫颤动一下,随后迷迷蒙蒙睁开了眼睛。
他觉得他的心都像是,被雪白小羊一般的云轻轻踩上。
“猫咪。”她看见是他,先是露出一个笑。
“有人来过了,”她揉了揉眼睛,“我们快点走吧。”
“你一直都在这里吗?”他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是天生为了读睡前童话而生的。
谢今爻脑子还懵懵的,她点了点头:“嗯!”
“你让我在这里等着你。”
她露出个笑,像是邀功请赏。
“这次我没有乱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