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我走了!”谢琢玉从书房出来后,刚路过琢玉院的主屋便看见?邱点酥坐在窗户边的小塌上喝米粥。
她犹豫了一瞬,在邱点酥抬头时与她打了招呼,然后便又走了。
邱点酥淡淡地收回视线,放下手中的汤匙,她垂下眼帘从怀里抽出一条白色的丝帕抿了抿嘴角。
春红从外头跑了进来,她身上穿着的竟是一套府里小厮的衣服,头发扎成了一个小包,乍一看过去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小姐,您要找的姑爷以前的衣服我给您从张姨娘那里借来了。”春红捧着衣服,让邱点酥快去换。
“小姐,您说今天要跟着姑爷出去,赶紧的呀。”
邱点酥点点头,笑道:“你这?丫头,穿男装你就这么高兴?平日里出门还不够多?”
春红吐了吐舌头:“这?不是新鲜嘛,小姐。”
邱点酥进了里屋换上谢琢玉几?年前的衣服,除了长度长了点,腰身上有?些肥,似乎也就只有胸前不那么宽松。
她伸手拽了拽不太帖服的前襟,转了个身问春红:“春红你看我这?合身吗?像不像男子?”
春红顶着她灼灼目光说不出违心的话?,只能委婉的指了指她胸前的鼓起:“小姐,要不,您试试束胸?然后再把头发包起来?”
邱点酥低头看了看,似乎也觉得不太妥当?,她有些败兴地道:“也好,就照你说的做。”
她和春红两人收拾妥当?后,并未走王府正门出去,而是走的侧门。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是邱点酥一大早就让春红去车行租来的。
两人收拾好自己后,鬼鬼祟祟地上了马车,车外的马夫也是雇来的,问两人要去哪?
邱点酥和春红相顾而视,邱点酥说道:“去闹市街,师傅麻烦走快点。”
邱点酥心想,如果?所料不差,若谢琢玉真有?事?背着她,那她们不如先去昨夜春红去的那小巷看看。
“好嘞,您坐好了。”
马车悠悠地走了起来,看得出来这赶车的人也是老手,虽然比不上王府的车夫赶得马车平稳,但至少邱点酥兴致盎然的做了一路。
她时不时掀开帘子往外看,耳边传来的卖包子的吆喝声似乎都要比以往她穿女装出来时要生动些。
“卖糖葫芦喽!三文钱一串,童嫂无欺嘞!”
一个担着糖葫芦串柄的人在马车外走了过去,红红的糖葫芦缀着新鲜蜜黄色的姜糖在邱点酥面前慢慢晃过,邱点酥不由津液溢出,嘴里似乎就有了那几分甜丝丝的糖味。
她让马夫把车停到巷子的拐角,又对春红说:“春红,你去买两串糖葫芦,要新鲜的。”她从怀里掏了铜板递给春红。
“好嘞小姐,您先坐着,我这?就去。”
邱点酥看着春红本蹦蹦跳跳地跳下了马车,欣喜若狂地往街上跑,微微一笑。
她没有?注意到,在春红喊了她“小姐”后,坐在横辕上的马夫看了她一眼,眼里分明有着好奇。
还?没等到马夫想明白怎么一个公子要被小厮喊“小姐”,就听见这?雇佣他的“公子”对他招手问道:“马夫,那里是哪里?怎么大白天还?关着门,难道不做生意吗?”
邱点酥指着的正是街对面的一家看上去就富丽堂皇的高楼,店门三开扇却门户紧闭,火红的灯笼挂在门口,就连窗户纸和栅栏都是擦得新堂堂的。
马夫看过去,寻见二楼栏外悬着的招牌,他神秘一笑,颇有?几?分此意中人的打趣。
“这?位公子,您看这?招牌上写的,“怡春阁啊”,这?可是咱们这?地儿最好的青楼了,里面做的是皮肉生意,这?大白天的谁开张啊,当?然是晚上才嘿嘿嘿……”
邱点酥被他瘆人的讪笑弄得浑身不舒坦,她默念着“怡春阁”几?个字,抬眼也看见?了那滚金的招牌,讳莫如深。
马夫突然想起什么,心里升起探究,看向邱点酥:“公子,你不会还?是个雏儿吧,这?怡春阁是青楼都不知道。要不我送您晚上去瞧瞧?听说啊里面的美人可都是吃的珍馐玉盘,个顶个的水灵!”
邱点酥脸上不好看,她一个女子逛什么青楼,这?人真是说的什么瞎话。她摇头,拒绝了。
正逢这时,春红举着两串糖葫芦过来,而邱点酥也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一幕,她手心的指甲一下子就摁断了。
遥看街对面,一辆熟悉的挂着谢王府牌子的马车停在了“怡春阁”外头,而那据说白天关门的大门却打开了,一位穿着青衣的公子温和而柔意地扶着一位穿绛紫色戴面纱的女子从楼里走了出来,进了马车。
邱点酥一眼就认出了青衣公子就是谢琢玉,甚至就连她体贴地为紫衣女子提裙摆,邱点酥都看得清清楚楚!
“小姐,糖葫芦来喽!”春红刚走到马车边,就看马车里的邱点酥突地一下子坐了回?去,带得马车往前走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