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公何故要拦着下官的去路?”苏宴摆手示意其余人停下。
武安公与他对立而?站,冷哼道:“老?夫为何在此,你会不知,快将崇尚书放了,不然休怪老夫不客气。”
“不客气,武安公要怎么不客气,带这么多人来是想劫刑部大牢吗?”
武安公眼眸微眯,看着对面无甚表情的苏宴,这才几年这人他都快有点不认识了。
“崇尚书犯了何罪?”
苏宴轻笑:“犯了何罪,武安公不是最清楚吗?”科举舞弊,连殿试都能蒙混过关,若说没有武安公在其中斡旋,他是不相信的。
“哼,今夜你将崇尚书留下,老?夫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武安公,苏某是奉皇命抓人,你若执意要阻拦,那可是大罪,抗旨不遵可是要抄家杀头的。”他将抄家杀头几个字咬得格外的重。
武安公也不想同他在这刑部大牢前废话:“严统领,将人带过来。”
双方的人马一触即发,?快就打在一起,苏宴和严统领过了几招,严统领奇怪的看着苏宴,不太明白苏宴为何处处留手。
他看得出来这苏宴功夫奇高,若是他想要动手,只怕自己几个来回就会被他打趴下,就是这宫里的袁烙也不一定是苏宴的对手。
正疑惑间,苏宴被他一掌打得迅速倒退,衣袖都被他的剑给划破了,他一愣,似乎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手,一抬头就看着苏宴诡异的笑。
“统领人抢到了。”
武安公立刻挥手:“走。”
刑部的人要去追,却被苏宴喝住,他冷笑:“你们回去将牢里的人好好的审审,我现在立马进宫一趟。”
进宫之前,刑部的侍卫就见着他们的老?大将刑部大牢的门给一脚踢得稀碎,一群人面面相觑,可也不敢多问。
苏宴连夜进宫面见龙陵帝,将武安公劫刑部大牢,伤刑部侍卫,毁坏刑部大门的事情一一报了。
龙陵帝阴沉着脸坐在勤政殿的龙坐上:“武安公当真在刑部劫的人?”
苏宴肯定的点头:“千真万确,如今刑部大牢的门还破着。”
“你可说了是奉皇命?”
“说了,武安公说不管奉谁的命,他都是要将人带走的。”
苏宴瞧着龙陵帝手上的折子都快被抓破了,他眼眸低垂又道:“武安侯还说这上京城是他的地盘,没有他的首肯谁也不准乱抓人。”
龙陵帝手上的奏折撕拉一声开了,他怒道:“元苓,现在就传武安公进宫。”
元苓领命让人立马去宣武安公进宫,半个时辰后武安公才姗姗来迟,期间龙陵帝一直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等武安公来了后,龙陵帝就直接下了一道圣旨给苏宴:“苏爱卿,带着圣旨立刻前往武安公府朕倒要看看谁还敢拦着你。”
“是”苏宴领旨意后朝着武安公看了一眼。
武安公急道:“皇上!”
龙陵帝打断他的话:“武安公,你就陪朕待在这里哪也不要去。”
武安公暗自心急,崇明垣与许詹士,科举舞弊他本就知道,其中大部分银两还是进了他的口袋,这件案子牵连甚广,一旦皇帝要动真格,只怕他手下的人要损失大半。
这崇明垣是他的妻弟,手上掌握着官吏的管理,考核,升迁,依附他的官员名录还在崇明垣手中,万一......
“皇上,您休要听信小人胡言,伤了忠臣的心啊。”
龙陵帝冷笑:“武安公就是太仁慈,如今舞弊都闹到殿试上来了,朕不查出个所以然来岂不是要让天下的人笑话朕,武安公最好不要阻扰,不然.....”
这一刻武安公在龙陵帝眼中看到了杀意。
苏宴带着圣旨前去,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敢阻拦他,吏部尚书崇明垣兜了一个来回,最终还是进了刑部的大牢。
这些人敢明目张胆的舞弊肯定都做好了万一被发现要如何应对的打算,再者有武安公在,这些人都觉得武安公肯定会替他们兜着。
只是事情的发展都让他们有些始料未及,在牢中关了几日,却不见有任何人前来探望或者传话,都有些担忧起来。
想着近些日子皇帝的动作,只怕是下了狠心要清除武安公党羽,为今之计只有死咬着不松口,方才有一线生机。
黑色的马靴踩着青石地面上发出踢嗒踢嗒清响,刑部大牢内关押的众人都有些心惊胆战的看向牢房的出口处。
猜着时辰,天应该亮了有一会儿,只是牢内光线不太好,微光从石制的窗口透了过来,不多时一身黑衣面容肃杀的苏宴出现在细光中。
他面容虽俊可也冷,此刻恐怕没人觉得他好看,他每踩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尖上,不自觉的都有些畏缩起来。
牢内每日都有惨叫传来,好好的人被苏宴拖了出去,回来的时候身上虽没有什么实质的伤口,可瞳孔里的惊惧,恐慌都要溢出来了。
苏宴每走到一个牢门前就停顿片刻,牢内的人都有些躲避他的目光,等走到崇明垣牢门前时,崇明垣倒是不曾低着头,反而?怒目瞪着他,叫骂道:“苏宴,你最好放我出去,不然武安公不会放过你的。”
苏宴轻笑:“你见到武安公来过吗?”
崇明垣有片刻的语塞,苏宴又道:“若是他能保你,你现在就不在这儿了,老?老?实实的招供说不定还能保你家人一命。”
崇明垣目光闪烁,虽有惊慌,可觉得这是苏宴在诈他,他梗着脖子道:“你少诈我,没做就是没做,舞弊案与我无关。”
这武安侯倒是当机立断,见龙陵帝惩治态度坚决,立马舍了太子府的许詹士,目前所有的证据都将崇明垣摘得干干净净,但龙陵帝透露的意思是不管有没有参与,只要是武安公一党的务必全都扯进来一网打尽。
况且有脑袋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不可能和崇明垣没关系,光一个小小的太子府詹士怎么可能弄出这么大的案子。
苏宴没再理?会崇明垣,径直往牢房最里面走过去,等走到最里面时停下,对着身边的两个狱卒道:“将他拖出来。”
牢房内的周茂然原本还害怕的龟缩在角落,被点名后吓得举着双手推拒:“冤枉啊,大人,真的不关小人的事。”他考中之后原本还想着拜会这皇帝身边的红人苏大人的,如今看到他简直像是见到什么妖魔鬼怪。
苏宴一言不发转身往回走,周茂然被两个狱卒架着像是个破麻袋一样在地下拖行。
他惊恐的嚎叫着:“我冤枉,大人。”在被拖行过长长的过道时,他瞥见牢中的崇明垣慌忙的又叫道:“崇大人救我,崇大人......”
崇明垣狠狠的剐了他一样,没眼色的东西,瞎叫唤什么。
周茂然见崇明垣没理?他,顿时更慌乱,他之前买试题的时候那人透露过对方是位大人物,后来他去拜会吏部尚书崇明垣,崇明垣有意无意透露他有如今都靠他。
周茂然是孝敬了崇明垣大笔银钱的,这个时候他唯一能想到求救的对象也是崇明垣了。
周茂然被一路拖行到了行刑室,两个狱卒将他拖到一处木椅上摁着坐了下去,将他手脚绑上。
被绑着的周茂然手脚挣了挣,丝毫挣脱不开?,他抬头看向苏宴眼中全是害怕。
苏宴从袖子中掏出一张宣纸递到他面前,轻声问道:“这个是你的吗?”
递到他面前的是一张被胭脂染红了的宣纸,上面还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而?这张纸周茂然无比熟悉。
这就是那日他撞了苏家的两位姑娘不小心掉的,那日掉了后他还寻了许久,担心被人拾到,再见到叶媚时其实他还想问叶媚有没有看到这张宣纸的,可他还是忍住了。
千算万算委实没有料到这张纸会在苏宴手中,他脸色苍白,支吾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不是我的。”又没写他的名字。
苏宴冷笑:“这宣纸出自墨羽斋,写?这篇文章的代笔也已经被找到,据他交代还有许多同他一样代笔的穷书生,找他们代笔的上家也找到了,他们已经招了。”
周茂然越发的惶恐起来,可还是硬着头皮道:“既然他们都招了,您还来问我做什么?”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可以饶你一命。”
他目光闪了闪,还是咬牙道:“我不知道。”
“是吗?”
苏宴示意手下:“将东西拿过来。”
两个狱卒拿过一个木盆,周茂然往那木盆里一瞧,差点没恶心死,只见里面爬着密密麻麻的蚂蟥,个头都有他拇指那么大,胖胖的身子卷曲蠕动。
“将他鞋袜去掉,腿放下去。”
听到苏宴的吩咐周茂然瞳孔瞬间放大,头皮都炸了起来,惊恐的盯着那木盆里墨绿带黄色条纹的蚂蟥。
“这东西只会不断的往你腿上爬,越爬越多,它不咬人只吸血的,慢慢享受,我就坐在这等,什么时候想说了再告诉我。”
周茂然赤着双脚被摁进了装满蚂蟥的盆里,不断有东西往自己腿上蠕动,接着就是轻微的刺痛,他感觉到那些东西已经刺破他的皮肉,吸附在他的脚上了,而?且还不断的往上爬,他的裤腿,他的臀部,他的腰......
啊!!!!!要死了!!!
一个还无所谓,这恶心的东西多了就浑身发毛,感觉它爬的不是腿,而?是在自己血液里蠕动,蠕得每一个毛孔都炸开。
周茂然只坚持了片刻,就再也顶不住了,眼泪鼻涕吓得一起流,裤子都吓尿了。
这苏宴太变态了,怎么能想出这样折磨人的法?子。
“我招,我招,呜呜.....我招,快将这东西从我身上拿开。”
苏宴轻笑,这就受不了?还真是没骨气。
等周茂然被放下来的时候,头都有点晕了,这么多东西他应该被吸了?多血吧。
此时他的腿上全是被咬的血孔,还在冒着血丝,还好他瞧不见,不然又得吓晕过去。
拿到供词的苏宴挑唇微笑,让人将周茂然给带了回去,牢房其他的人看到被晕乎乎一路拖行的周茂然都有些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