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三人都一头雾水,搞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最后还是伊雅先进去换了衣服,公乐正被捆着挂在椅子上,秦解真坐在一旁,倒先喝了两口水。
她倒是渴了,公乐正看她还有闲情喝水,一双桃花眼使劲瞪她:“你倒是把我放下来啊!”
秦解真不解:“为何?”
公乐正知道她是真不懂,只好由浅及深地解释:
“我被绑在这椅子上行动不便,手又难受,你不应该帮帮我吗?”
“可是是你先偷看伊雅小姐换衣的,她要打你骂你,也是正常的。”
公乐正气得牙痒痒:“伊雅小姐,伊雅小姐,人家说几句话就把你的魂勾走啦!你对她怎么地那么忠心!”
这倒算不上忠心。秦解真一是想着偷看不对,二也确实觉得自己要帮伊雅做些事,当下不做声,只慢慢喝茶。
山上总是只有茶,她也不懂好坏,只是慢慢地喝些,权当喝热水。
公乐正看她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心里气得不行,哼了一声,心里却在想些别的事情。但他却不害怕被人抓了判偷看的罪名。确些说,是她——她反正也是女子,再说也真什么没看到,就被人甩了一巴掌,还没要人赔脸的钱呢!
她平时些时分做女装打扮的,只是出门在外,武功不高,干脆扮作男子。
这倒是常见的,秦解真却不知道,一直当她是个男儿身。
公乐正却知道她是个女子,当下心里又想开了:怎么的……怎么的是她来了这边,打赢了擂台?怎么还是她当了伊雅的夫婿,这可怎么办?
原先可不是这样的……
她在那头想,伊雅却换了衣服出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地,她好似心情不错,穿了件嫩绿色的袄子,脸也红扑扑的,眼也笑得弯弯,像一枚鲜甜的杏子似的。秦解真一见到她出来了,连忙站起来。
伊雅却还是只看她,含笑说:“郎官,你认识这人?”
秦解真连忙地说:“是……我是认识他。他原本就是为了找我才来的,没想到走错了屋子。可他从来就是个这样喜欢钻人家屋子的……”
公乐正给她气坏了:“少胡说!我可没喜欢!”
伊雅吃吃笑:“原来秦郎还有这样古怪的朋友。”
她倒好像完全不在意自己被看了手臂的事情,又转过去些看公乐正,公乐正看了她就像鸡被狐狸咬住了脖子,也不知道怎么地怕她,将脑袋往白衣领里埋。
秦解真为难地也看她。
伊雅说:“怎么这般看我?我脸上蹭了些灰?”
秦解真低声说:“伊雅,你生气吗?”
“我又为何要生气?”
“你是女子,他是男子……”她茫茫然问:山下的女子难道不都这样吗?
却不料伊雅一听就发笑,笑了半晌,她才坐下,说:“这怎么地是个男子呢?秦郎,你的朋友分明就是个女子呀!你看她那臀线和手腕,这哪是个男子有的?”
她原本以为秦解真会松一口气呢,却不料对方大吃一惊,眼神一掠,急急地说:“他分明就是个男子啊!你看他带玉冠,又穿男衫,鞋的样式也……这不是个男子吗?”
伊雅这才醒到一点味来。自己这未来夫君怎么地这么傻,连男女都分不清?难不成她以前真连这些也没人和‘他’说?她又去看秦解真,突然地也看起她的腰和臀来,可惜秦解真实在瘦了些,手和脚也包得严实,竟也没看太分明。
她才说:“那我要是穿男衫,着玉冠,我也是男郎了?”
秦解真表情变得迷惑,似是真的不知道。
公乐正小声和她说:“她是真分不清。我当初见她,在客栈里,我被追杀了几百里,换成女装和男装见她两次,她一直以为我是两个人呢。”
后面和秦解真聊了一会,她才明白过来:秦解真真对这些男女之分一点了解都没有,就好像山上那师父故意这么教她。秦解真听她师父的话,又总痴迷练剑,从来对这事也不多想,所以并非装糊涂。
伊雅心生了些怀疑,但没说出口。现在怎么地也不轮到和外人说这些话的时候。
倒是找个时间问问秦郎才好。
她伸手解开铁鞭,说:“既然也是秦郎的朋友,那这事就算了。公子是要来找解真?穆尔托商会虽然现在损失惨重,可客人还是我们的好朋友,住几天无妨。”
公乐正心知胡人性子就这样——要是个汉人姑娘,她又早就被追杀几百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