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上午,温涯睡醒时发现?床上没了人影,只有?八斤重的瓜瓜压在他的腿上“呜嗷”“呜嗷”地哼,可能是饿了。
温涯早起?有?点低血糖头晕,又被它压得腿麻,懒得弯腰找拖鞋,活动了一下便抱着猫下了床。
牧野也不在客厅,在健身房戴着耳机跟人开着视讯,房间门没有?关。他换了背心短裤,露出结实漂亮的手臂,正在用划船机,他年轻力强,一边做下肢蹬伸一边说话,气?也不喘,原本说的是英文,不知对面说了句什么,又忽然?无?缝转换成了四川话,语气?随意?地跟视频那头的人说:“哪个有?空出切和你们勒群哈皮次饭,劳资过年正儿八经要陪幺幺。”
那头的人又说了什么,牧野便轻笑,又说了一句“哈皮”,再开口便又换回了英文。
他少小?时在海外?求学,走的是另一套精英教育的路子,直到大学时跟父亲闹翻,才回国?拍戏、重新艺考,自作主张上了北电,所以英文说的很好,与他说中文时一样,声?音低磁而冷,十分悦耳。而说四川话时则又完全是不一样的画风,多了些活泼的少年痞气?,便是前生?,温涯也未听到过几回。
虽然?没有?完全听懂,不过温涯还是颇觉有?趣,倚在门口抱着哼哼唧唧的瓜瓜笑眯眯听着,可惜牧野发觉他醒了,便摘了耳机,朝他走了过来。也不管通话那头的人还在迷茫地问“人呢”便将人又拎到了脚背上踩着,问:“拖鞋?”
温涯摇了摇头,牧野叹气?,只好让他踩着脚背,像大企鹅带小?企鹅走路那样把他带到划船机那里坐着,自己准备回去卧室去帮他找拖鞋。
温涯问:“幺幺是什么意?思?”
牧野呛了一下,咳嗽了几声?,假装没听见?,倒是还没有?挂断的通话对象笑着搭腔道?:“幺幺就是小?心肝小?宝贝的意?思,认识一下不?老牧的小?男朋友?”
温涯放下猫咪,转到了手机屏幕跟前,莞尔道?:“认识可以,但我可不是‘小?’男朋友——”
对面的人大笑,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温涯直到这时才看清对面之人的面孔,不由得怔住。
那张眼角上挑的艳丽面孔,分明是长风最好的兄弟之一,小?鬼王胡涂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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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胡涂涂这名字很像是拿脚取的,又像是作者喝高了刚好看到某国?产大耳朵小?朋友卡通片一拍脑门随手定下的,但是小?鬼王胡涂涂却毋庸置疑地是丹衷主角团里除了牧长风这个绝对大男主之外?成长最多、人气?最高的角色。
胡涂涂,鬼母独子,其父是涂山九尾,是故乳名涂涂。
此鬼方一登场时,颇有?点张岱《自为墓志铭》的意?思,“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凡是世间享乐之事竟无?一不精。他嗜好享乐,是个精致男孩,个性浮夸抓马,娇气?且怂,明明做了鬼,却比人还要怕疼怕死,长风与他相识之初,鬼母已逝,他明知自己不过是座上傀儡,却无?意?夺权,照旧过着醉生?梦死的糜烂生?活,活脱脱一个扶不起?的鬼中阿斗。
牧长风受鬼母最后一魄所托,年级轻轻便当?了他小?爹,堂堂血煞宫左护法,有?那么几年,不是在给他收拾烂摊子,就是去往给他收拾烂摊子的路上。直到牧长风身中老魔尊毒计,陷落太古大能陵墓,鬼族势微多年,不敢横加干涉魔族私事,胡涂涂咬牙自断一指,取下万鬼戒交还鬼族长老,自此脱离鬼族,只身红衣青牛入山门相救,这个角色的高光方才开始一点点显露。
说起?来,温涯被带回血煞宫后,头一次见?到的长风的朋友便是胡涂涂。那时他身份敏感得很,虽已脱出仙门,但毕竟曾是修士,再加上有?些“前科”,与牧长风恩怨难论,其余几人都多少有?些不知该如何对待他是好,唯独胡涂涂没什么心理?负担,往往捧了罐瓜子便能跟他东拉西扯一下午。他对于情爱之事其实一窍不通,也没什么悟性,偏偏很爱装作情场高手,谁要是多看他一眼,他便都疑心别人家有?可能是爱慕他的俊美脸蛋,觊觎他的美好rou体。
温涯那时金丹已毁,内伤很重,疼痛往往只有?在昏睡时才会止歇,醒时倒是很爱听他在那里闲话,听着听着便会给他逗笑,忽然?觉得自己也有?生?气?了些。后来他寿终垂死之际,他记得他还哭出好大声?来。
温涯没有?料到自己竟会这样再次见?到他,更没料到轮回一世,他仍是长风身边密友,有?些意?外?,又有?些感叹,在手机跟前呆愣了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对面的人快速地眨了眨眼,“怎么?是不是我长得太好看,把你看傻了?”
温涯摇了摇头,认真道?:“很高兴认识你。”
对面的人大笑,“也很高兴认识你,小?师尊。”
温涯惊愕,猛地睁大了眼睛,却听见?对面又笑问:“不常看娱乐新闻,我不是记错了吧?”方知原来他是在说角色。
温涯说:“没有?。”
对面的人好像是在做护肤,忽然?翻了个身,换了个视角,舒适地喟叹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我就说,你,我应该是不会记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