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下旬,牧野从戛纳归来。
他的第一部微电影分镜脚本画好了,开始建组筹拍。
消息一经传出,无论是粉丝还?是网友,都?只当他是玩票——他少年成名,影帝视帝都?已经拿过?,即便不常常现身,国民度也?远非普通当红流量可比,众人皆只道他是走得太顺,想玩点?新花样?,但只有温涯知道,他是真的在认真考虑转去幕后的。
他前生已是魔域之尊,是救世?主,浮名虚誉,对他而言本就没什么?吸引力,是最容易舍弃的事物。
“不过?,”温涯枕在他的怀里翻看他的分镜剧本,问:“《丹衷》还?有两季,你还?拍吗...Sharon刚刚来了电话?,白玉兰,三个入围,最佳男主,最佳导演,最佳男配——”
牧野说:“最佳男配。”
温涯微微一笑,“我跟黄前辈,都?入围了,厉害吧?”
牧野点?头,说:“那就拍完,下一季让编剧给你加戏。”
温涯哭笑不得,“那样?我会被喷死的好吗?”
牧野摇了摇头,其实《丹衷》中段留了很多坑没有解释,编剧本来也?得帮忙填坑,而编剧功力远高于作者,完全有能?力把剧情安排得合情合理,不过?他不愿意,那自然就算了。
温涯说:“哎...容我再想想,回头再说吧。”
温涯翻完了牧野的分镜剧本——作品改编自一位已经逝世?的科幻小说作家,是个只有半个小时生命的复制人的爱情故事。*
故事很简单,但却浪漫诗意,壮阔温柔,温涯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就是牧野读给他的。
那时,他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与他同归,也?许今生寥寥数十载,就已是他们的天长?地久了。
可故事中那个只有三十分钟生命的人却说,“不短了。”
他还?能?记起故事说完,那一刻他心中的动容。
千年万年不觉长?,一分一秒不觉短,这故事很适合牧野去拍的,他的分镜也?设计得很美?,难怪先前李导夸他。
温涯问:“男一号考虑我吗?”
牧野低下头看他一会儿,忽然亲了他一口,眼睛很亮,认真问:“你想演?”
温涯笑着说:“你说的,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不算数了吗?”
当然算数。
分镜剧本的扉页上写:谨以此?片,献给我的爱人。
*
六月中,《丹衷》的主创和主演飞赴上海。
刁学妹捎带着温涯出席酒会,见见制作人、投资商,温涯风度翩翩地端着酒杯跟制作人聊天,牧野风度翩翩地坐在一旁,帮他剥他爱吃的酿蟹钳,有人过?来套近乎问他最近有没有打算接戏,对某某项目感不感兴趣,他就礼貌地摇摇头,说最近正在休假,不接任何?工作。
至颁奖礼当天,傍晚时分,雨后初霁,温涯弄好了头发,换上西装,见牧野手上戴着品牌方要求的戒指,习惯性地换到无名指上,心念一动,也?取下了颈上戴着的链子上的那枚银戒,跟他一样?,大方戴在了无名指上。
艺人的饰品多是跟代?言有关,未必是私人所有,所以往往是哪个手指尺寸合适就戴在哪个手指上,倒不是说戴了无名指便是已婚,不过?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无名指上都?戴着戒指,各有各的帅气,却真的很像天造地设的一对新郎跟新郎。
牧野牵着他的手,望向镜中,在他的掌心捏了捏,问:“想好获奖感言了吗?”
温涯咳嗽一声,笑着说:“感谢上海电视节的各位评委老师,感谢《丹衷少年行》剧组的全体演职人员,感谢与我对手戏最多的小牧老师——”
牧野说:“不用?说我。”
如果温涯真的能?够获奖,这一刻对他而言意义非凡,这一刻理应是独属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