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被外面的夜风?吹,祁云好歹感觉心底那股燥热这才稍微平息下来,甚至还?有闲心情?漫不着调地暗忖:莫不是中午的酒劲这会儿才冲上来?
喝酒跟喝水?样,堪称对酒精无感的祁云找了个理由,就?很不要脸的甩了锅。
毕竟老房子着火这种事实?说出来就?太丢人了,祁云觉得他?个大男人还?是要留点面子的,虽然平时属于祁云的面子基本上都是被他自己先?扯下来甩了不要。
江家?没?有养猪,后院的草屋就?只有洗澡间的功效,茅房都是隔开了?段距离的,这会儿修茅房主要考虑的是方便往外面运肥,其他的功能基本就?没?人在意。
乡下的夜晚是很安静的,除了不知道躲在哪里的虫子鸣叫,就?是偶尔有谁家?的狗叫两声。
江家?没?养什么牲畜,也就?洗澡间隔壁的鸡笼里,传来母鸡睡觉时发出的咕咕声。
家?里原本的五只鸡,这回办喜酒还?因为购买的数目不够,于是十分悲壮惨烈的牺牲了三只去顶着,所?以现在只剩下两只母鸡战战兢兢互相挤着,在黑暗的鸡笼里互相寻求安全?感。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两只母鸡还?忍不住发出不安的咯咯声。
在这样的环境下,茅草屋里传来的哗啦啦水流砸在地面的声音,显得更加清晰了。
声响前后没?持续多久,很快就?消失了。
祁云自己不觉得,可那直接端着水桶往身上倒水的架势,?听声儿就?知道这人着急到?了何种程度。
前前后后从进去脱衣到?穿衣出来,约莫十分钟都没?用,关键是祁云还?洗了头发,去掉中间脱衣穿衣抹香皂挤洗发水的消耗时间,这速度就?挺迷了。
房间里,摸着床上?颗红枣嚼得差不多的江画眉,这会儿乱蹦跶的心脏也总算勉强恢复了往日的矜持。
江河已经乖乖回房睡觉去了,小孩子白天玩得太疯,心情?也太过激动亢奋,晚上很快就?呼呼大睡,什么都不知道了。
想到?淘青姐她们说的话,江画眉单手抚着胸口,闭着眼深深吐出?口气。
没?关系的,反正淘青姐也说了,要是有不明白的地方,只要乖乖躺好听男人的话就?行了。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没?阿云聪明,学了?些也没?搞明白,不过她知道阿云肯定?懂得怎么才能生娃娃。
想到?像阿云的小娃娃,江画眉总算充满了干劲儿,睁开眼鼓着腮帮子长长地吐气,而后就?抬脚,用旁边刚才祁云特意搭过来放在她手边的毛巾擦了脚,又穿上布拖鞋,走到??边用水跟毛巾把脸上的妆容给洗干净。
见?祁云还?没?过来,江画眉也不耽搁,径直坐到?靠窗那边的竹制台桌前,抬手摸索着把盘起的头发拆开放了下来。
为了?整天不乱,给她梳头发的人把头发盘得比较紧,发根拉扯着头皮绷了?天了。
江画眉用梳子多梳了几遍,已经被用得光滑的木齿尖不轻不重的刮过头皮,总算觉得头发根儿舒服多了。
这回结婚他们商量了?下,也没?给家?里添置什么衣柜箱笼之?类的家?具,因为家?里现在用的这些东西都是这两年祁云陆陆续续添置的。
再加上江画眉平时保护打理得仔细,如今说?句半旧都是夸张的,看起来跟新的也差不多,添了也是浪费。
相比之?下,祁云自己住的那边反而没?什么东西,偏偏江画眉这边可以说已经什么都不缺了。
能用竹子做出来的椅子凳子矮塌箱笼,不能用竹子做出来的,秋末上山给林场树子剔树丫的时候,祁云就?走了李晓冬那边的门路弄?两根柏树,找了隔壁屋里?个木匠给打了送过来。
江画眉?边有?搭没??搭的梳着头发,?边转眼看贴了双喜红字又换了大红被褥的房间,?时忍不住偷偷的笑。
这臭不要脸的,说不定?以前就?打着主意要在他们这边跟她结婚过日子,要不然怎的当初准备得就?这么齐全??
江画眉正想着事儿,深觉心里甜滋滋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头发上还?带着湿润的祁云走了进来,身上换了?件灰白色的柔软背心,下面依旧穿了宽松的直筒黑长裤。
房间里点着的红蜡烛发出橘黄的光,原本白日里就?知道长得好看的男人因为朦胧而显得越发叫人错不开眼,江画眉下意识捏紧了手上的木梳,垂下眼眸,心里暗暗念叨着生娃娃来鼓励自己。
——阿云这么好看,生的娃娃肯定?更好看,加把劲儿,争取早点揣娃娃,不能怕!
祁云推门而入,迎面似有?阵热浪,刚才洗完澡才凉下去的身体顿时又腾起?股闷热感。
特别是他家?小姑娘单手抚着头发?手捏着梳子正侧对着烛光扭头双眸水润的盯着他不错眼,更是叫祁云心跳?窒,而后流动的血液轰隆隆狂奔起来。
小姑娘已经洗干净的脸上不用胭脂装点就?已经红霞遍布,?双眼角下弯眼尾上挑的眼也因为满心的情?意透出股多情?的妩媚,只是斜着眼随意的?瞥,却露出?身透着单纯的风情?来。
两人眼神对视后,江画眉又不自在地红着脸?脸娇羞地垂下眼帘,抖动的浓密弯的长睫毛泄露出几分娇弱来。
也许这样说有点矫情?,可祁云还?是要说,此情?此景,他这个伪文艺青年也忍不住想起?句话:最是那?低头的温柔,像?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曾经祁云在文学作品中看见?“纯真?的妩媚风情?”这种形容词时,是十分鄙视文人无视现实?的浪漫手法。
可现在祁云却有种“醍醐灌顶”的恍然大悟之?感,原来纯真?与妩媚也不是彼此互为反义的词汇。
祁云不动声色的关了门,还?抱着不明不白的心态很是顺手的落了闩。
确定?不会有人不请自来的打扰他们,祁云脚步缓慢却带着股沉稳,上前接了江画眉手上的木梳,?手搭在小姑娘削瘦却圆润的肩膀上,?手在那头黑亮的及腰长发上梳了?下,“累不累?”
江画眉红着脸摇头,又小心翼翼地飞快掀起眼睫毛瞄了他?眼,却被逮了个正着,江画眉慌忙又垂下眼帘,脑袋也不自觉地埋了下去。
这小动作惹得祁云轻笑?声,手掌轻轻放在她头顶摩挲。
那声音江画眉形容不出来,总之?就?是觉得跟平时说话时的声音有些不?样,略微低沉些,落在耳朵里就?有?股痒痒的感觉飞快的蹿遍全?身。
“看来我们家?小姑娘体力?还?不错,挺好的。”
江画眉不明所?以,还?没?来得及抬头给祁云?个询问?的眼神,下巴就?被轻轻的扣住抬起,阴影靠近,祁云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满眼的欢喜藏也藏不住。
江画眉的唇被手指压着温柔的摩挲,有属于祁云的呼吸喷洒到?她脸上,让江画眉有种缺氧的晕眩感。
狡猾的野兽用温和无害以及漂亮的外表迷惑住了猎物,当猎物沉浸迷醉时,野兽露出獠牙,瞬间?口咬住猎物的脖颈,让它无法挣扎,只能死在它的怀里。
“眉眉身上好香啊。”
这话忒是羞人,江画眉想要让他不准再说了,可张开嘴却发现说不出话来,原来主动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男人全?部篡夺了过去。
有小猫般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红烛的烛芯发出?声轻微的哔啵声,烛火摇曳,似也被房内逐渐升温的气氛引得不安。
“上次你不是问?我,夸男人好棒这个话应该什么时候说吗?我现在告诉你啊。”
“别怕,?会儿就?好了。”
“眉眉,宝贝儿,我爱你,好爱你......”
男人在某些时刻喜欢说“我爱你”这三个字哄女人估计也不是没?有事实?根据的,平日里祁云再是想要跟江画眉亲近也总觉得说“我爱你”什么的很尴尬很说不出口,顶多也就?是说“我喜欢你”这样的话,然而此时此刻彼此交托时,祁云却发现说这三个字是如此的流畅自然。
神思恍惚间,江画眉总觉得这事儿不大对劲,隐约记得有个大娘说了,针扎似的痛?下,然后闭着眼咬着牙蹬着腿儿忍?忍就?好了,也就?几分钟的事儿。
可为什么她感觉好像已经过了好多好多个几分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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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我姐还?没?起来啊?”
江画眉隐隐约约还?在梦里就?听见?了门外弟弟说话的声音。
“昨天那么累,反正今天也没?事,让你姐多睡点,早饭已经做好了,你去帮着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