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从屋檐下到木桩的距离顶天了十五米,还是太近了,练起来也没效果。
郑文向内室走去,表了正在煮茶,她侧目就看见表了往里加各种调料,像是在煮粥一样,一时思绪也被打断,对方看见郑文进来跪在地上行了一个礼,郑文看了对方数眼面色纠结数秒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决定尊重这个时代的习俗,毕竟茶这东西她喝的也不多,除了几次被雎威逼利诱说是药用养身才闷着喝过一两次。
她迈步继续向里面走去一边思忖着自己怎么重新找一个场所来训练,以前在乡下时,虽然雎说院子里有的仆人是继母的人,可是对方也不敢反驳她的命令,在那个庄子里,她就是说话人没有人敢不听从,想要腾出一个训练场所再简单不过,如今回了家,当家作主的是继母,家中还有另一位封建大家长,这件事情就有了难度,和继母提都不用提,对方压根不会答应,那么,只能跟郑勷说了。
她心里估摸着郑勷对她表现出来的态度,这个要求被答应的可能性应该极高。
郑文想清楚后心中有了底就回屋内跪坐在书桌前又练了一会儿字,雎一脸欣慰地在旁边看着,觉得一家女公子越来越有贵女的风范,不愧是先女君的女儿。帮郑文收拾了一下旁边散落的竹简后,雎重新低头缝补衣服,许是怕她太冷,还让人又准备了一个炉子放在一旁,照地郑文整个腿部都是暖的,也不觉得跪在地毯上僵软了。
阿苓倒是没有事干,被雎拘在身边不许乱跑,她是郑文买回来的奴仆,卖身契还压在郑文这里,很少有人让她去干活,一些院子里的工作外面的奴仆都干完了。今天恰好庄子下面的奴仆表了他们也回来了,阿苓整个人越发轻松,这日子可比以前过的还舒坦,至少在农家时她因为力气大每日还要下地干活,家里的农活基本上都被她和阿翁包干,一天都没个停歇,等阿翁每年被召去做徭役时,那时家里的农活全压在她一个人身上。
郑文练了一会儿字见阿苓跪坐在一旁坐立难安,屁股上像是长了痔疮一样,过个几秒就要挪动一下,雎让她学的缝纫针法是一点都学进去,手中拿着绣花针像是捏着一根什么珍贵的物品一样,模样奇怪,想了想合上了手中的书简笑着道:“阿苓,你要不要和我学认字?”
阿苓听后有些怔愣,还未来得及回答。
一旁的雎听了这话立马放下了手中的衣裳严肃了神色,看向郑文见自家主子实在是不像开玩笑才道:“女公子,阿苓一个服侍人的奴婢学什么认字,您让阿苓跟着田几练武射箭奴什么也没说,可让阿苓跟你学认字奴认为实在是不合规矩。”
她道:“再说女公子每日学习识字尚且幸苦,哪里来的时间教阿苓?免得误了女公子的功课。”
原本阿苓听见郑文询问,脸上渐渐显现的喜悦神情也被雎这几句话说得给压了过去,听闻之后也觉得有道理连忙点头,表示自己可以不用学认字也可以伺候好女公子。
郑文却看了看阿苓,越发觉得自己刚才的注意好,不求对方博学,只要堪堪认识些平常常用的字就好,于是努力劝说雎:“雎,我在庄子里呆了数月,身体不好一直在修养中,已经许久未温习过功课,现如今大半都忘了个干净,有些字认起来都很困难,今日上课先生念书时我跟着都有些困难,我去教阿苓认字也是在温习一遍,顺便加深自己的印象,再说识几个字能花费多长时间,我每日只教阿苓十个字,就让她自己下去练习,也占不了我多长时间,反而还能让我把这些字记得更加深刻。”
这话她说的毫无破绽,从那位陶先生和诸位姐妹的反应来看,原身不仅是位叛逆的中二少女,还是位大大的学渣,于是说起自己有些字不认识,郑文也是格外的有底气,而且帮助阿苓识字本来也是在加深自己记忆,她可对雎一点都没撒谎。
雎听了这话神色倒真软化下来,在雎的心中她的一切立足点是自家女公子好,只要对女公子有益这件事就可以重新考虑,她又看了旁边的阿苓一眼,思索了一会儿后才道:“既然如此,阿苓便跟着女公子认字吧,不过——”
她转身看向身旁的小姑娘,认真叮嘱:“阿苓,你记得认字过程中不要耽误女公子的功课,如果到时候女公子的功课被耽误了或者累着了女公子,这件事就算了吧。”
阿苓看了一眼郑文,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们说完话,既然有了雎的同意,郑文笑着就差使人用陶盆装一盆沙土进来,放在书桌旁,毕竟家中笔墨都是昂贵之物,算在贵族子弟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她用倒是可以,如果阿苓也用的话雎可是真有意见了。
两个人一人拿着一根木棍子,跪坐在一个大陶盆旁,郑文依照着白日里的记忆,选了十个平日日较为常见的字,一个字一个字的教着阿苓。
起初阿苓还很兴奋,但渐渐地就萎了下来。
郑文只拍拍阿苓的脑袋,温声安慰道:“你才初学,慢慢来,不要急,每日习一个字也是进步。”
阿苓点头嗯了一声,低下头又把刚才的那个字练了五遍。
阿苓不比郑文在现代受过十几年的教育,可以说是一个纯粹的文盲,过去的十年中有四年都在地里忙活,拿的是农具,对字形完全没有概念,只能死记硬背,于是开头也就格外的困难,用木棍在土上写字时完全没有字形的紧凑之感,松松散散,记起来也格外的困难,但在数次后神情愈发认真,把土面不断抹平重写。
在学了三个字后,屋外就来了熟人,是昨日过来请郑文去用膳的的那位奴婢,好像是叫茅,说是领了前面主子的命令来请郑文去厅里用晚膳。
郑文听到这话就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处,让准备起身的阿苓继续练习,雎也跟着起身陪同着她去前厅用饭,怕回来太晚到时候看不见路雎还特意带了烛在身上,就是一种易燃材料制成的火把,个头较小,适合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