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楚文隽发过来的消息。
看完他发的消息,许耐耐眉间一动,然后把手机揣回兜里。
她摸摸鼻子,把还?未散尽的烟味挥散。
次日。
许耐耐款步进入道路尽头的一家餐厅。
她一眼看到人群中最醒目的少年。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清隽的面容遮掩在桌面上放着的花束后面。
“楚文隽。”她走过去。他转过脸,笑容温缱,“你来了。”
他笑起来实在是太像她的竹马了,一样的温文尔雅,一样的儒雅斯文,给人极致的舒适感。她恍恍惚惚地坐好,说:“其实不用这么客气的。”
昨天他发短信问她今天有没有时间,他想请她吃顿饭,因为她经常陪果果出去玩,占了她那么多时间,他过意不去。她原本说不用的,是她喜欢果果才要陪他玩,可是楚文隽坚持要请她吃饭,她推脱不得,就只能却之不恭了。
“应该的。”他脸上的笑容更深。随即把菜单交给她。
饭毕,两人肩并肩走出餐厅。
漫天霞光从天际泼下,将大地晕染成暖红色。空气散去日间的热度,沁凉的风拂过道路旁的树木,从树叶缝隙里溜到许耐耐耳边。
她把略微凌乱的头发往后撩,而后听到楚文隽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这里离我家很近,走几百米就到了。”
“刚好顺路。”他淡淡一笑,眸光里漾开的谦和让她不好再拒绝。
踩着地面上零散的树叶,沙沙的细响从脚底传上来。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有鞋底沙沙的声响。
楚文隽慢慢地推高眼镜,嗓音清和,“耐耐,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她嗯了一声,恰时对面有女生给她发了一张传单。她一面抬高传单一面注意听旁边楚文隽要和她说的事。
轻轻地嗅了嗅传单,一阵清淡的油墨味。她又把传单折起来,细细地闻了闻。赫然发现楚文隽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偏过脖子,“你怎么不说?”
楚文隽看着她折好的传单,继而视线上挪,挪到她的脸上。他倏尔垂下长睫,遮掩住眼里涌出来的情绪,问她:“你闻它做什么?”
许耐耐悻悻地挠了挠下巴,似是羞以启齿:“我喜欢传单的油墨味。”
我喜欢传单的油墨味。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消逝在风里。
又仿佛从遥远的记忆里再度萦绕而至。眼里情绪急速翻滚,他克制着声音,“这样……”
“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事?”许耐耐还?记得他未说完的话。
楚文隽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的目光缓缓地在她身上逡巡。这是他从认识她以后,他第一次仔细地看她。
虽然他们见过许多次了,这却是他第一次正视她。
她微微困惑地与他四目相接,面颊浸着暖暖的霞光,清亮的瞳仁里只有他的映影。
他面上一派平和,内心里却翻天倒海,伴随着一阵一阵的沉沉的疼痛,他紧绷着下颌,吐字艰难:“没什么,我就是想说下周比赛加油。”
准备好的话无法脱出口,疼痛将那些话镇压下去。
他一向?温和轻淡,此刻却有些几不可查的晦暗深沉。许耐耐明显地捕捉到他情绪的变化?,她呐呐,“你没事吧?”
“没事。”他牵了牵唇角,又变成她所熟悉的模样。
她没多想,只道:“谢谢你啊,我会加油的。”
此后两人再次保持之前的沉默。他送她回到小区,一路无话。楚文隽看着她进入小区大门,直到她的背影消失眼眶里。
他没有离开,沉静地站在原地,仿若成了一具雕塑。
有人给他打了电话,过了好久他才机械地接了电话。
“文隽,怎么样,成功了没有?”少女满含期待的声音娇娇脆脆地灌入耳中。
他怔忪着,没有出声。
“喂?文隽?”
“阿馨。”
“嗯?”
“你喜欢传单的油墨味吗?”他的声音沉低沉,每个字都很模糊,一出口便融进散尽热气的空气里。
“什么?”
眼中涣散倏然退去,他说:“没什么。”
“哎呀,你到底成功了没有?”许馨的声音里隐隐掺杂着些许不耐。
“没有,先挂了。”他一说完就掐断了通话。
电话那头的许馨瞪圆了眼,有些不可置信地注视着已经结束的通话。
这是怎么回?事。从前他从不会像刚才那样直接就掐断她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