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她就让他们尝一尝自己亲手酿下的苦果。
顾念自顾自地谋算,再一抬头,就见薛怀瑾的脸色有些阴沉。
这又是怎么了?自己方才说话很客气呀,表情也很完美:温和中带着感激。
唉,眼前这位如今倒是没有那么冷冰冰了,可是动不动不高兴的毛病还是没改。
难道是刚才在慈心堂太无聊了?
顾念试探着问:“怀瑾公子要不要回府去?”他在顾府待得也够久了,可能人家本来就有很多事情,如今都耽搁了,所以才生气的。
薛怀瑾脸色更黑了。
“你,也真真是.......”
真真是什么?冷心冷肺?忘恩负义?不解风情?
似乎无论哪个词都不太适合现在就说,最后薛怀瑾也是什么都没有说,沉默着扬长而去。
顾念看着那明显有些僵直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真是难伺候啊!
慈心堂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但回到正房的顾远宏,进了门一脸的怒气,指着顾悦对陈氏吼道:“看看你家的好女儿!”
和陈氏一样,顾远宏对于顾悦期望甚高。他觉得和顾念相比,顾悦的资质明显更高,人生得清丽如仙不说,性子还和婉。这样的女子正是高门大户喜欢的。
然而就是这个被他寄予厚望的女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对程思那个公子哥上了心。身为舅舅,他最是知道程思的性子,懦弱爱风流,实在不是女子良配。
他心里满满的都是恨铁不成钢的郁郁,刚才在慈心堂没有发泄完的怒气,此时便一股脑的朝陈氏发了出来。
陈氏心里自然是委屈的,她柔柔开口道:“老爷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妾身呀,顾悦是咱们两个的女儿,你怎么能说只是我一个人教的?”
语气很温和,但话里话外的都是反驳。顾远宏觉着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他连连说了三个“好”字,转头对顾悦狠狠道:“你休想嫁给程思!这辈子都休想!”说罢便拂袖而去。
顾悦哇的一声痛哭,委屈如同洪水一般淹没了她。
向来疼爱她的陈氏也没了好脸,“哭,你还知道哭!程思一个银样蜡枪头,你居然如此对他起死心塌地,你是疯了还是傻了?!”
顾悦似乎被陈氏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半晌回过神来抽噎着道:“今日我只是和表哥说了几句话,也不知道怎地,顾念就突然出现了。还故意大声尖叫引来众人。”
“如今这件事情已经压不住了,母亲不如就把我嫁给表哥,也好圆了这件事,否则的话我的脸、顾府的脸都要丢尽了。”
陈氏冷哼一声,“你还知道丢脸?”
话虽如此说,但顾悦毕竟是她的女儿,也不可能就此不管。但让她把女儿嫁给程家,陈氏是怎么都不愿意的。
于是,吩咐下人送了水来,她亲自沾湿了帕子,给女儿擦脸。
耐心地劝慰道:“好孩子,不是母亲不近情理,只是程思绝对不是良配。程家已经是个空壳子,外面看着光鲜,内里却难以为继。不然你以为你那姑母为何心心念念想娶顾念?不过是为了图谋她的嫁妆。”
顾悦抽噎着,疑惑地道:“竟是这样的吗?可方才在堂上姑母对我颇多嫌弃。”
陈氏冷哼一声,“她嫌弃你我还嫌弃她呢!不过一个破落户而已!”
顾贞贤的的夫君程二老爷,虽然是嫡子,但并不是长子,所以并没有继承家业的资格。
等到程家老太爷、老老太太下世程家必然要分家,到时候,扶不起的阿斗一般的程二老爷根本没有能力养活一家人。程思和顾贞贤怎么落魄还说不定呢。
想到这里陈氏苦口婆心地道:“你听母亲的,千万不要再和程思有所瓜葛。”
顾悦没有说话,低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偶尔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抽泣,让陈氏的心收紧了又收紧。
顾家众人的矛盾还没有解开,薛怀瑾已回到侯府。
盛椿凑上去,八卦地问:“公子是不是和顾家姑娘单独相处啦?”
薛侯爷是和盛椿一起回来的,此时也正在薛怀瑾的房中,听见盛椿如此说,不由喜上眉梢,“我儿终于开窍了。”
薛怀瑾有些无语,把在顾府发生的一切说了。
薛侯爷拍案而起,“顾家居然如此欺负顾家大姑娘,你放心,这件事儿我来找顾大人理论不就退个亲吗?容易!”
薛怀瑾道:“此事父亲还是不要插手,我想自己处理。”他脊背挺直,黑眸沉沉,神色是从未有过的郑重。
见到这样的薛怀瑾,薛侯爷不由得他心头一跳:到底这孩子身上有了那个人的影子。
他有一种预感,也许薛怀瑾以后的轨迹就要脱离他的保护,而这种转变的起因却是顾念。
这到底是一种不幸,还是一种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