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槿身上的伤确实没什么很大的问题。
除了手骨骨裂和小腿骨折之外身上就只剩些皮外伤。腰部也遭了点创伤,原本腰伤就不怎么乐观,经此一遭更加脆弱。如果不是温槿摔下来的那里杂草比较多,不然要是摔到了腰,或者巨石撞击,就可能旧疾复发再动一次手术,更严重还会牵动腰部神经,半身瘫痪。
幸好,幸好。
接下来就是需要静养。
温槿醒来的当天那个被救上来的孩子的父母就带着他来给温槿道?歉了。
他们一家人都受过温槿的帮助,一来看到人就哭的不行,一直在给温槿鞠躬道歉。
温槿也深感羞愧。
如果不是他自己不负责任睡了过?去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没有责怪他他就很感激了,怎么可能还会让他们去承担这些没必要的心理?负担。
孩子的家长送来了满满一大筐的鸡蛋和水果,温槿只留下了水果,其余都让鹿倾拿了回去。
几个鸡蛋对生活困难的村里人来说已经是很重的情意。
“乖,老师没事,就是你,下次再这么淘气?你妈妈会很伤心的。”温槿轻轻摸了摸阿杰的头。
阿杰低着头,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低声说:“……老师,我只是在找东西。妈妈给我求的平安符不见了……”
温槿了解过班上每一个孩子的家庭,知道阿杰的家庭是怎么样的。
事实上其实和温槿的家庭差不多。父亲抛妻弃子,母亲独自将他抚养长大,然后再嫁。继父也是个不错的人。
所?以阿杰自小就和母亲比较亲,是个很听话的孩子,平时在班上也是不声不响的,只和温槿说的上几句话。
温槿失笑道?:“东西不见了可以找老师说呀,怎么能一个人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再说,后面的门一直关着,你的东西怎么会掉到那里去?下着那么大的雨,你还跑到外面,很危险知道吗?”
阿杰红着眼吸了吸鼻子,解释说:“我隔着窗户看见坡边有一抹红色,还以为是我的平安符,就跑了出去,结果发现只是一个红色塑料袋……”
温槿无?奈的拍了拍他的头,温声道?:“好了,下次不要这样了,有什?么事要和老师说知道吗?”
阿杰重重点了几下头。
“还敢有下次?”许溪舟在一旁凉凉看着小孩儿,满脸都写着不爽。
阿杰被他吓得一抖,不敢说话了。
温槿明白许溪舟没有恶意,只是心里有气?,想给小孩儿提个醒。连忙安抚道?:“许老师也是担心你……”
话音未落,温槿就听见许溪舟冷笑一声,嗤笑道?:“谁担心他?这么大的孩子了在做事之前?也不考虑后果。这样任性的行事风格,一点也没有男子汉该有的担当!”
温槿哑口无言,明白许溪舟心里是真的动了气?。不然平时他是不会轻易对一个孩子这么计较的。
看着眼前又愧疚又羞愧的男孩子,温槿觉得不忍,还想再说什么,就见男孩儿垂下头又朝他重重鞠了一躬,红着脸大声说:“温老师!对不起!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听您的话!”
然后抹着脸跑了出去。
温槿:“……”
温槿无?奈的看向许溪舟,刚想说他一句就见许溪舟转过了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垂着眼,颇有点儿幽怨和委屈的意思。
温槿又把话憋了回去。
唉。大小都骂不得说不得。
许父许母近几天都住在重海,二老每天都来看温槿。尤其是许母,简直粘在了他的病房里,每次来就是一桶补汤,弄的许父也隔三差五过?来一趟。
尽管许溪舟和温槿分开了两年,但当许父许母和温槿坐在一起时,一切又如此自然平淡,仿佛一切都没有变过?,还是两三年前的模样。
而且温槿离开南城的这两年,许母和温母也没有断了联系。许父近几年来事业蒸蒸日上,难得忙里偷闲就会和许母拖家带口(除许溪舟外)常去宜县窜门住一段时间。
宜县的山水一直清明如初,空气怡人,山清水秀,大概是如今难得没有被污浊侵染的一方明媚田野。也是无数身心疲惫人的修身养性的绝佳之地。
所?以理所?当然,他受伤这件事许母知道了,那肯定也瞒不住他妈了。
所?以没过?多久,他妈、陈寅和陈柯,江信和江妍就全都来了。
病房里好不热闹,本来就狭小的空间还挤了一堆人。
温母见到温槿就红了眼,一边责骂他一边又心疼的不行,还是许母在旁边帮忙哄着劝着。
末了还不忘把自家儿子拿出来垫锅:“都是你!看你把你妈气?成什?么样了!?人交给你都照顾不好!”
许溪舟:“……”
许溪舟失笑,一时竟无?法?反驳。
谁能想到温槿极度护夫,连忙道?:“不关溪舟哥的事!是我自己脚滑了!”
许溪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不顾几位长辈都在场,直接把人往怀里一带,照着脸就是一口,还臭不要脸的骄傲道:“还是阿槿心疼我!”
许母许父:“……”
他们生了个什么玩意儿?
温母陈寅:“……”
“…………”
江信江妍:“咳!”
他们应该在车底。
陈柯:“放开我哥!”
许溪舟:“?”
温槿:“……”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转移到了陈柯身上。
小伙子挺有前?途。
正当众人疑惑时,只见陈柯飞快插在了许溪舟和温槿中间,硬生生把两人分开后还瞪了许溪舟一眼,没好气?的说:“你都和我哥离婚了!不准亲我哥!”
许溪舟:“……”
许母和许父在憋笑。
头一次看见这小子吃瘪。大快人心!
陈柯现在也已经到了成家的年纪了,他学业有成,争气?的很,上的是全国最高艺术学府,学的是美术,事业也如日中天。
温槿来重海的这两年这小子隔三差五就要来看他,每次来就住在吴隅屋里那个空床,带一大堆美术书和工具给这里的小孩,空闲时还会教小孩们画画。
就是人都这么大了,在温槿面前却总也是一副孩子气?的样子。
他和许溪舟要结婚时竭力?支持帮忙说服温母的是他,得知他和许溪舟离婚时骂许溪舟最狠的也是他。还总是安慰温槿说下一个更好。不管温槿怎么解释都觉得是许溪舟的错。
温槿明白他这是护短,禁不住笑出了声,揉了把陈柯的头,笑说:“以后还是你哥夫。”
陈柯低声道:“哥……你还要和他结婚?”
温槿和许溪舟无?奈的对视,又不约而同的笑了笑。
“是啊。”温槿回答道?。
没办法?,谁让你哥这么早就栽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