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同被颜虹玉从医院带回来后就不能?说话了?,张老头认为张建同是又中邪了?,因为上一次张建同也是突然就不能?说话,所?以张老头没?有起疑。
张老头抬头看着突然性?情?大变的儿媳妇,不敢像以前一样责骂,只?能?好声好气地劝阻道?:“虹玉啊,不能?烧,建同的衣服不能?烧,只?有死人的衣服才能?拿去烧的,活的人烧了?衣服后,身体会变差的。”
颜虹玉哎呦一声捂住她的腹部,蹙眉道?:“爸,我看到那些衣服,我的肚子就疼。张建同他不是得了?癌症吗?”颜虹玉说着瞥了?张建同一样,看着对方气得铁青的面容,她的心情?顿时畅快得不得了?。
“癌症啊,就是沾了?死气。”颜虹玉和张建同对视,她不紧不慢道?:“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了?。”
被咒诅死亡的张建同嘴唇直哆嗦,他被一大堆衣服埋着,只?露出一个脑袋,看起来颇有一种喜剧效果,起码是可?以逗笑颜虹玉的喜剧感。
颜虹玉怕自己笑出声,她移开视线,重新看着张老头,“所?以那些衣服都沾了?死气,而我的肚子里有一个新生命,小宝宝被那么多死气包围着,一定会不舒服的,你说是吧,爸。”
张老头看着颜虹玉鼓起的肚子,他是个迷信的老头子,很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比如张建同现在得了?癌症,他就认为是??年前惹怒了?菩萨,所?以遭了?报应。
张老头的语气弱了?下来,他小声道?:“那也不用全烧吧,给?建同留几件衣服,让他平时穿穿。”
“不,我看到他的衣服,我就恶心。”颜虹玉垂眸摸着自己的肚子,“干脆一把火全烧了?,畜牲都是不用穿衣服的,建同他也要?和畜牲多学学。再说了?,隔壁村的那个白痴,一年到头不也就一件衣服吗?”
颜虹玉深深地看了?张建同一眼,然后含笑道?:“建同啊,你都三??了?,总不能?连畜牲和白痴都比不过吧。”
张建同的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他恶狠狠地盯着颜虹玉,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颜虹玉可?能?已经死了?千万遍了?。
“爸,你看他的眼神,多吓人,我肚子里的孩子都被吓到了?。”颜虹玉俯视着张建同,拖长语调慢悠悠道?。
张老头是很在意颜虹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的,因为张国?平还没?结婚,等张国?平结婚生子,他这把老骨头可?能?已经入土了?。张家三姐妹虽然都生了?孩子,可?是女儿生的孩子又不是他们老张家的种。
张建同现在离死不远了?,也没?有能?力再让第二个女人怀孕。所?以张老头抱孙子的唯一盼头就在颜虹玉这一胎。
张老头赶紧对颜虹玉嘘寒问暖道?:“肚子难受就回屋躺着吧,不要?累到了?啊。”
“可?是饭……”颜虹玉抬眸看着张老头。
“我来做我来做。”张老头温声道?:“我给?你做顿好的,让你补补。”张老头这些年给?死人洗身体赚了?不少的钱,再加上他年轻时的积蓄,他三四万的钱还是有的。
张老头以前对颜虹玉不冷不热,是因为他觉得胎流了?就流了?,反正可?以再怀,儿子都讨厌的儿媳妇,他也不会上赶着去宠着。
可?现在儿子快没?了?,如果流产了?,他的孙子可?就没?了?!
张建同得了?癌症,动手术要?花??几万,万一治不好就是一个无底洞,而且张建同平时对张老头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和这样的儿子比起来,未出世的孙子就可?爱多了?。
“那些衣服,爸你也帮我拿去烧了?吧。”颜虹玉继续要?求道?。
张老头咬咬牙,点头道?:“行。”
张建同闻言猛然挣扎起来,他的四肢不能?动,所?以张建同就拼命扭着身体,摇着脑袋表示他的抗拒。
颜虹玉对张建同露出嘲讽的笑来,她慢悠悠地从张建同的身边走过,用手比成刀形,轻轻在自己喉间滑了?过去。
张建同一瞬间想起了?医院发生过的事情?,医院里那个眼神冰冷的颜虹玉和面前这张脸重合起来,恐惧化为电流从张建同的脊背上流蹿过,他突然感到了?深深的绝望和无力。
不……不可?以……我还不想死!
张建同用求助的目光看着张老头,把求生的希望寄托在对方身上,他还不想死,他才三??岁,他根本没?有活够,他现在是肝癌早期,做手术还能?活过来,他的手筋脚筋虽然被挑断,可?是医生说多休养还是能?好起来的……
张建同张开嘴发出啊啊的嘶哑声,像个公鸭一样拼命叫唤着。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把所?有的衣服捡起来,装回麻袋。老头拉紧麻袋,用混浊的眼眸望过来,里面有许多复杂的情?绪,最后一切的情?绪都淡了?下去,只?留下一抹决然。
张老头用树皮一样的手颤抖着摸了?摸张建同,他叹息道?:“建同啊,最后这段时间,爸给?你做点好吃的。”他说完不敢看张建同,自己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拖着麻袋准备拿去烧了?。
张建同愣了?一下,等明?白张老头的意思?后,恐惧扼住了?咽喉,他张开嘴发出无意义的咆哮声,后脑勺用力撞击着凉席,整个人都疯狂地挣扎起来。
不可?以!
你不可?以放弃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