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修瑾是主神空间中的杀戮者。
主神空间的杀戮者定义范围很广,杀人犯,刑警,掌权者,黑客,堕胎者,屠夫,甚至是扮演过凶手的演员。
有杀戮天赋的,或者是初涉或浸淫于杀戮此道的人就是杀戮者。
主神空间鉴定周修瑾拥有着极高的杀戮天赋。周修瑾一?开始并不?太清楚什?么?是杀戮天赋,事实证明主神空间的鉴定并不?会出错,杀人对他来说是无比简单轻松甚至写意的一?件事。
他依然记得自己?第一?次杀死张国?平和张建同时?候的感觉,平静到冷静,他看着张国?平和张建同争执的模样?,好似有一?个冰冷的灵魂从他的身体中剥离出来,悬浮于上空,俯瞰关于杀戮的一?切。
他曾经在无数的夜晚推演过杀死张建同的场景,就像在解决一?道数学题。张建同的体格比他强健,所以杀死张建同是有难度的一?件事。
寂静的深夜,静到只?能听到他一?个人的呼吸声。他闭着眼?,在静静地想这些阴暗的事情,阴冷晦暗的颜色从腐烂的心底渗透出来,一?点一?点地染黑他的灵魂。
总有一?天。
我要亲手杀了他。
青春期的男孩子会做一?些暧昧不?清的梦,而他的梦至始至终只?有一?个主题。
就是手刃那?个男人。
他坐在餐桌前?吃饭,菜是豆腐乳和小青菜,唯一?一?盘荤菜摆在张建同的面前?。他捧着饭碗,视线落在那?盘荤菜上,看着油水漂浮在红褐色的肉上。
如果在肉里投毒,张建同尝得出来吗?
警察会查出来吗?
他张开嘴,将米饭咬了下去,视线慢慢移到张建同的手上,牙齿缓慢地切割过米饭,像是咬在那?个人的手上。
总有一?天。
我要亲手杀了他。
而后他终于看到了那?个机会。不?期而遇的让他悸动的机会。
他那?天从学校回来,一?路上就看到村民指指点点的目光,隔壁的蓝姨叉腰嗤笑?了一?句“活该被男人打”。
他知道那?个他叫蓝姨的女人和张建同偷情,某一?天,那?个女人从张建同的房间出来时?,正好和他撞面。
女人涂着正红色的口红,因为亲吻,嘴角多?了一?圈红晕,那?个徐娘半老的女人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眼?里有着让人作呕的勾引。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个女人对颜虹玉有着无限的恶意。
他听到那?句恶意满满的话时?,以为颜虹玉又被张建同打了,所以急忙跑回家里,他匆忙地爬楼梯,脑海里闪过各种各样?血腥的画面,那?些都是他曾经看到过的颜虹玉的样?子。
在他的童年,颜虹玉总是满身淤青,半脸红肿。
昏暗的楼梯中传来争执声,一?句“我要杀了这个婊·子”刺耳极了。
杀这个词突然刺痛了他脆弱而紧绷着的某根神经。
他停住脚步,敛声屏气站在门口,抬眸无声地看向屋内,看到了那?把水果刀还?有瘫在地上的母亲。
那?根神经开始节节绷断。
好像命运早有安排,他这么?多?年一?直心心念念却不?能实施的计划,就突然浮在了他的面前?。
他悄无声息地走下来,走到狭小的厨房间中,修长的手握住菜刀的刀柄。他的手曾经被音乐老师夸赞过,说这是一?双适合弹钢琴的手。而现在这只?手握住沉重的菜刀时?,却无比沉稳,手掌上的细茧和伤疤与刀柄摩挲在一?起,未名的阴暗情绪在心底滋生。
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杀了他。
在短短的路程中,他想起了很多?事情。他七岁那?年颜虹玉怀孕,因为兔皮降价,养兔子注定会亏本,所以张建同下山回家,不?再和颜虹玉一?起守夜。
兔子需要人时?刻照看着,颜虹玉当时?六个月的身孕,路都走不?动,山上的夜很吓人,颜虹玉就抱着他,想要从他身上汲取一?点温度。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男人就是贯穿他和颜虹玉生命中的黑暗,而现在,他终于可以结束这段漫长的黑夜。
他亲手杀了他。
那?个男人不?是死于病魔,而是死于他的刀下,像畜牲一?样?任他宰割。
当脆弱的脖颈被斩断时?,他平静的内心终于泛起一?抹涟漪,那?是夙愿得偿时?浅薄的惬意,那?是微不?足道的补偿的喜悦。
空中悬浮着的冰冷的灵魂俯瞰着这一?切,在此后的无数次杀戮中,那?个灵魂也一?直游离于躯壳之外,漠然地注视着一?切。
他一?开始来到主神空间时?,是瘦弱的十三?岁少?年的样?子,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所以身体撑不?起衣服,走路上就像一?个衣架子在晃晃悠悠。他的五官没有张开,眉眼?精致,所以被一?个资深的任务者看上。
那?个任务者在第一?个世界护住了他。
主神空间的杀戮任务难度极高,没有人庇护,那?么?像他这种任务者只?是炮灰。
那?个资深的任务者也许是享受养成的乐趣,所以就一?直没有碰他,把他当成流浪猫在养。他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让那?个资深者放松警惕,然后一?直在找一?个合适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