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扑棱了一下翅膀,落在了地上,又抖了抖羽毛,一阵灵光缭绕,一名成年男子出现在了原地。他身姿英武,身上披着墨色大氅,整个人凌厉而又带了几分贵气,一双灿金色的眼睛几乎会发光。
镜择被这变故震惊了,原来小黑成年了,是一只成熟的大鸟,而且还能完美化成人形。不知道这两个认知哪个带来的冲击更大,镜择只感觉小黑化成了人形后,气质变得不止一点两点。
以前幼崽形态时最多是精致可爱,现在化成人形后,气势强悍了很多,在他身周,连空气似乎都被烧灼得变形了。
而小黑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主人,我有名字的,我叫墨承,不叫小黑。”
镜择:“……”
“墨承这个名字还是您起的,很好听,我很喜欢。您失忆后给我要改小黑这个名字,恕我实在不能接受。”
“……”
空气凝滞了片刻,连风声都听得一清二楚。旁边少年再也忍不住,“哈”一声笑了出来。镜择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我是你主人?”
墨承回答:“是啊。我们已经签订了主宠契约,您是我的主人,我是您的灵宠。”
“所以,在玉泉峰上,你是来找我的?”
墨承毫不犹豫点点头。
镜择又是一阵沉默,然后他还是问出了那个最在乎的问题:“你在鸿庐秘境为什么要跟一个魔修跑了?”
墨承听到这个问题,神情变得十分疑惑,“主人,元钦他对您忠心耿耿,绝不会弃您而去。”
镜择:“???”
等等,照小黑的意思,他是前任魔君镜择,小黑是他的灵宠,元钦是他的属下。可少年口中他只是一个散修,那他以前到底是谁。
想到这里,镜择转头看向了少年。
少年立即扬起了一个比太阳还灿烂的笑脸,说道:“你确确实实是一名散修,只不过兼职做魔君。”
镜择:“……”
墨承是妖兽,大抵思维逻辑与人类不同,他直接抵着镜择的额头,一股灵力探入了镜择体内。镜择顿了顿,这种感觉与清霄道君带来的感觉不同,纯粹是让他看一样东西。然后镜择看到了自己体内和小黑体内都有一种禁制,连接了一人一鸟的神魂。
“这就是主宠契约,我不能违背主人的命令,所以主人您该相信了吧。”
镜择神智有些恍惚,他,难道真的是那个前任魔君?那个名传四海,人人皆知的魔君镜择?
这种感觉很不真实,他没有一点身为魔君的记忆,听那些以前发生的事如同冷眼旁观别人的人生一样,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反观现在,清霄道君待他极好,自从拜师以后,清霄道君便一直在为他打算。他没有灵根无法修行,旁人议论他,连带损伤清霄道君的声誉,清霄道君也完全不在意,就好像一心只对他好,从不在乎其他。
现在告诉他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魔君镜择,他不由呼吸一窒,那也就是说,他以前是清霄道君的死敌。
“小择,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不知何时,浮台上的灵光被打开了,少年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来到镜择旁边,拍了拍镜择的肩膀,“我们一起离开沧澜派,这里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镜择扭头看着他。
少年叹了一口气,“你若是还不相信,我们有的是铁证,你待在沧澜派只会有性命之危,没有任何好处。鹤隐那家伙不是好人,当初他把你害得那么惨,谁知道他这次把留在沧澜派,又想做些什么。”
“你让我想想。”
“别想了,你看完这个,就不觉得他好了。”少年说着递给镜择一块记忆石。这种石头可用来记录发生的影像,将之储存起来,在修真界十分常见。
镜择缓了半晌,才握住那块记忆石。当指尖碰到石头的那一瞬间,铺天盖地的画面涌进了脑海之中,搅乱了思绪。
是梦中的场景,只不过这一次画面变得十分清晰,镜择看着“自己”站在高高的祭台上,台下,一名白衣少年正执剑对着他。那把剑十分眼熟,即使只见过一次,镜择也不会认错,那剑名叫斩妄。
“镜择,你身为仙道之首,竟勾结魔修,杀害自己的亲生父亲,若再执迷不悟,休怪我等踏平你们西府城。”
刹那,镜择如坠冰窟。
仅过了不到半盏茶时间,镜择就清醒了过来,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还在沧澜派断风崖的地牢内,那种窒息的感觉才悄然撤退。
少年神色担忧,“小择,你没事吧?”
镜择摇摇头,他脸色有些苍白,不过神情倒还好。
墨承开口道:“主人,我们先离开此地吧。”
这一次镜择同意了。
真相一次次试探着靠近,就算镜择爱清霄道君爱得发狂,在看见这一幕后,理智也该回归了。镜择清楚自己的心,他想要得知事情的真相,而不是刻意隐瞒。
少年闻言眼睛一亮,“小择,把你的铃铛给我一只,这铃铛也算我们的定情信物了。之前如果不是被鹤隐趁人之危抢走了,何至于我不能第一时间证明自己的身份。”
镜择递给他了一只。少年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他双手捧着铃铛,如视珍宝。
墨承道:“这是魔修特制的隐身符,主人你戴上,我带你们一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