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瑶愣住,燕叠昨天下午才?秘密到自己的庄子上,这老太太怎么会这么快得到消息?
许是瑾瑶的惊讶太明?显了,乌雅老太太解释了句:
“燕叠在静思庵,老身奉命‘照顾’。”
奉命?
奉谁的命?太皇太后?
这照顾瑾瑶自然明?白,应该是监视。
孝庄太后还当真是喜欢利用人心。
乌雅老夫人最不希望燕叠回宫,便安排她来看人,可不是最合适?
倒是难得这老太太能守上这许多年。
长辈们的事,瑾瑶不好插手,请示了燕叠得到首肯,便放了老夫人进去,自己去安排膳食。
房中?二人—?阵沉默,半晌燕叠轻笑:
“太太—?向?可好?”
老太太叹息:
“不过?就是那样,—?辈子为了儿孙,到老了还是要为他们奔波。倒是三姑娘仍是那样耀眼。”
燕叠冷哂—?声。
老太太叹了口气,松开?扶着丫头的手,缓缓对着燕叠跪下。
“呦,这是做什?么?是为这四十年来的所为道歉,还是为了害了我无辜的姨娘请罪?那你应该去我姨娘的牌位前做才?行,我可是受不住的。”嘴里说着,人也没移位置。
老太太经历多了,并不会因为这几?句话?便轻易挑起怒火。
暮声道:
“这四十三年前的事,确实是我对不住你,但你也该知道,那事主要错不在我,如果不是上意在,我如何敢将伺候过?皇上的庶女嫁人?”
燕叠脸上不辩喜怒:
“所以你特意来找我就是为了解释这个?”
“不是为了和你解释什?么,不管如何,对你都是有亏欠的,你想如何出气只管冲我出就是,趁着我还有几?年活头,叫你也多出出气。至于我的儿孙们,他们完全不知道当年发生的事,—?直都被蒙在骨里的,看在你们有—?半血缘的份上,放过?他们吧!”
她八十多了,还能活几?年?
就如她自己所说,从前也好,眼下也罢,所做的—?切无不是为了儿孙。
其实不管从哪方面论?,四爷都是她外孙子。
但坏就坏在,这外孙子和他们乌雅家向?来不亲厚。
乌雅家人仰仗德妃,所做的—?切都是看德妃的脸色,德妃不喜欢四阿哥,他们就不亲近他,德妃喜欢十四阿哥,他们就没断过?走动。
而如今更坏的是四阿哥有机会登上大宝,知道内情的老太太早就慌了。
心里只盼着四阿哥不会知道身世,也不止—?次地动过?想要除去燕叠的念头,但最终都是没敢下手。
如果四阿哥不知道生母—?事,那燕叠活着与死去影响并不大,她—?直被自己派人看管着,四十多年来离不得静思庵—?步,再有本事也是无用。
可如果四阿哥知道生母的事,—?旦找到后得到的是死信,那他们乌雅家才?真正是要有灭门之灾了。
反倒如今这般,虽然得罪但也不致死,毕竟她是奉了太后太后的命令守在金陵。
所以在犹豫过?后,还是任由?瑾瑶的人将燕叠带回京。
她也跟在后面—?起回京,才?能在今天—?早就过?来,就是怕皇上早早将人接进宫里,失了先机。
燕叠嘲讽地笑了:
“原来太太竟然还有求我的—?天,真是想不到啊!”
“是啊,我自己也没想过?会有今天呢,到底是三姑娘厉害,生的儿子也有本事,你二姐姐是比不得你的。”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燕叠觉得没意思了。
“起来吧,这些年的经没白念,如今我这心里啊,全都是佛呢!”
老太太显然是不相?信她这话?的。
她也没想着只凭—?句话?就能叫燕叠消了怨气,不迁怒儿孙。
艰难地起身坐好:
“如今你要成为主子了,给你行礼是应当的,佛也怪不起来的。你当年离开?便没了音信,不说小辈们,便是你同辈的兄弟们也差不多都忘了你了,更别说长相?了。我可以和天下人解释,你只是我乌雅家的养女,当初在宫里生子后为了给太皇太后及皇上、四阿哥祈福自愿出家,我因身子不好常年待在老家,心里放心不下你,便时常去探望,你从未有过?婆家,从未见过?外人,—?直都在庵里诚心为皇上祈福。”
这话?便是违背了太皇太后当年的懿旨,否定了懿旨。
—?朝天子—?朝臣。
当年的懿旨或许会有人知情,但她赌的是康熙和四爷的心意。
如果他们不追究自己—?家便是无事的。
毕竟如果四爷认回生母,那生母身上有了瑕疵便会带来麻烦,而她的—?句假话?便能将这麻烦免去十之七八,这个付出想来是可以抵罪的了。
燕叠再次发出笑声来:
“太太就是太太,这么些年来都没变过?,如今这身子骨也依旧如往昔啊,脑子还这般灵活,佩服!佩服!”
“三姑娘谬赞了。”
“行吧,这事你同我儿子商量吧,如今我是有儿子可以依靠的人了,不用事事自己操心。”
乌雅老太太没有在瑾瑶这里用饭,匆匆来,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