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
瑾瑶抱着八年未见的大女儿哭得险些晕厥过去。
宁楚格跪在瑾瑶面前抱着她的腿也哭得不行,身?边的人忙劝导的劝导,给瑾瑶按揉的按揉,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瑾瑶擦了眼泪:
“快起来,你这狠心的孽障,便是不惦记我,难道也不惦记布日古德?布日古德都快七岁了,才第一回见你……布日古德来了没有呢?”问身?边的人。
采拮忙道:
“有人去请世子了,想来快了吧。”
宁楚格并不起身?,重重地给瑾瑶叩了几个头:
“还请额娘珍惜身?子,都是女儿不好,连您生辰也没赶上,这些年又叫您惦记操心,您千万保重身?子,别为了不孝女气坏了自己!”
平静下来瑾瑶倒也没那么多怨气了,再次拉她起身?。
“起来吧,做娘的哪能真正记恨自己的孩子,至于生日这等小事,不用太过在意,倒是这些年你在蒙古过得可好?”
仔细打量起宁楚格,虽然每年都有人去瞧回来说一切皆好,但她没亲眼见还是不放心。
二十五岁的大姑娘已经退去了少女时的天真变得成熟稳重,眉眼间带着坚毅与果绝,身?上带着英武与肃杀,这不是她熟悉的宁楚格,她的宁楚格没经历过太多的波折活得宛如童话中的公主?,哪里是这样历经现世的人能比的,瑾瑶的眼泪再次滑落。
看到额娘没说两句话又开始无声地落泪,宁楚格心疼得纠在一起,认真抱住额娘:
“额娘,女儿过得很好,真的!女儿很适应草原的生活,虽然经历了一些挫折,但经历过后女儿成长成一只真正的雄鹰了,可以离开爹娘的翅膀在天空中翱翔了,额娘该为女儿感到高?兴才是!”
“额娘高?兴,我宁楚格终于长大了!”
宁楚格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女儿早就?知道额娘的不易了,额娘,女儿欠您一声‘谢谢’,谢谢您将?女儿生下来,谢谢您将?女儿养大,谢谢您为女儿做的这一切……”
手抱孩儿时才知父母恩,她早在怀胎生子,女儿夭折后便深有感触,明白了做额娘的伟大及不易之处。
没在信里说“感谢”是因为这二字太重,信件太轻了,承担不起,她需要在额娘面前亲自说才能表达出内心的真挚情感。
母女俩再次哭成一团。
弘智牵着在外?面的布日古德进来,给一旁的孙嬷嬷的弟子使?了个眼色,亲自上前扶住瑾瑶:
“额娘,姐姐不是一天就?走的,您多少留些眼泪明天再使?啊,别一次就?哭光了!”
瑾瑶被他逗趣的话给逗笑?了,轻捶了他:
“有你这样劝额娘的?”
弘智故作委屈状:
“儿子说实话额娘还不高?兴,那叫儿子如何做才好?”
瑾瑶的眼泪被儿子逗得止住,那边的一对母子却?情况相反,相互间沉默着。
看着梗在那,长相与弘易有几分相近,性子却?如同自己翻版的布日古德,宁楚格哽着喉咙说不出话来,只眼泪往下掉,这与刚才与额娘时的感情又不相同。
布日古德受不住她的目光,转向瑾瑶求助:
“外?祖母,她……她当?真是我额娘?”
瑾瑶怜惜地推着他的肩膀向宁楚格方向:
“是的,她是你的额娘,生你的人。”
宁楚格突然怕了,她怕儿子质问她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来看他,为什?么不接他回去?她觉得没脸见他了,扭头便钻进里间。
弘智不语。
瑾瑶叹息,安抚地摸了摸布日古德的头发:
“好宝贝,去吧,你额娘是没脸见你了,你有什?么委屈尽管去问她,谁让她把你丢下这许多年的,是吧?”
布日古德抿了抿唇,走向里间。
“额娘,儿子扶您躺一下,说说话好不好?”他额娘的身?子最忌情绪变化大,今天这样激动?影响很大,他担心她的身?子。
哭了一场,瑾瑶是觉得身?子有些疲惫,没有驳了儿子的好意,被他扶着在榻上侧躺着。
这会?弘易也过来了,两兄弟一边陪着瑾瑶说话,一边一个帮着揉头,一个帮着揉脚,哄了瑾瑶将?心里的郁结都疏散开了。
听着两个儿子努力地说着段子哄她开心,瑾瑶的心里像是抹了蜜一般,甜到骨髓。
她觉得这会?儿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娘了!
宁楚格牵着儿子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母慈子孝的场面,心里难过的很,她也有八年未曾和额娘这样亲近过了,如果没有远嫁,那她一定和从前没什?么差别,还在阿玛、额娘面前撒娇卖痴。
弘智见到她过来,起身?将?位置让给她。
宁楚格坐在弘智的位置上,给她额娘按摩脚底。
瑾瑶感觉到力道的变化,看过去发现是女儿顿时心疼了:
“快过来坐下歇歇,你这一路跟着大军回京,累的很呢,要不要先去瞧一会?儿?”
宁楚格笑?得很甜:
“女儿不累,额娘仔细感受一下,女儿的手艺退步了没有?”
“没有退步,还是和以前一样好,按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