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船长今天B没装好吗?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今天这一身装束,在虾饺和生滚粥的精巧搭配衬托下,看起来很违和么?
——他以前明明都在外面甲板上开枪的,为什么现在又转移到船舱内了,好烦好烦以后又要加重修理任务了。
船员们表面上很听话地搁下勺子和大碗,各自又在心里吐槽。
奥兰多水蓝色的眼眸如飓风前悠邈的大洋,一点点横扫过大厅,最终定格在不比她身边的煮锅高多少的秦珊身上:“你跟我过来。”
他又冷巴巴对众人说:“我回来之前不允许动口。”
决不能容忍他人对美食的轻视,秦珊举手:“粥凉了就不好喝了,”她小心翼翼开口,想跟暴君打个商量:“不如等吃完了再讨论?”
“你觉得我会接受你的友好提议吗?”
“不会。”
“那就行了,”奥兰多背过身,揽手:“滚出来!”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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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甲板,风声轻和,浪花泛动细细涟漪,像一只只湛蓝小手,温柔地拍抚船身。
奥兰多还没有用发胶将他一头金毛梳成大背,额前仍旧会有细碎的刘海在缓慢飘动。但他的气质丝毫没有因为发型扮相受到任何影响,依然保持着惯常的冷峻倨傲,像个刚刚起床的王子。
秦珊站在他对面,一米七的身高只能和他肩膀齐平。
“你似乎太得意忘形了,亚洲人。”奥兰多率先启唇:“几天了?你的国家还是没有送来赎金,等待你和你家人的是什么,想必你比谁都清楚。”
秦珊抿了抿海风中干燥的嘴唇:“我还没有酿好米酒,你不是很喜欢喝吗?我一定会做出来的,所以能不能再等等……”
“呵,”奥兰多用冷淡的嗤笑打断她:“别傻了,红发安妮。你该不会天真地以为用食物喂饱他人,用热情打动他人就能顺利活下来?恋爱游戏玩多了吧,以为用鼠标点点选选就能攻略所有人?”
“……”秦珊垂着脑袋斜视到别处,不知为毛奥兰多总喜欢把她几乎没接触过的东西强加在她身上嘲讽她,上次是海绵宝宝,这次是红发安妮,恋爱游戏,其实都是他自己看过玩过的吧一定是这样吧。
海风把秦珊的发丝刮到腮边,她顺手夹回耳后,突然反问奥兰多:“难道我做的不好吃吗?”
“什么?”男人一直平视前方的视线此刻才朝她移过来。
她直接又大胆地看着他:“我做的菜不好吃吗?从红烧排骨,蒸蟹钳,到今早的虾饺,生滚粥,难道我做的不好吃么?”
奥兰多皱眉,斟酌出一个形容词:“不难吃。”
“对,不难吃。”秦珊停顿了片刻,像是要发挥很多见解之前的助跑和缓冲:“昨晚睡觉之前,肯特让我早点起床做早餐,说船员们还想尝尝我亲手做的菜。今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的手艺还算受欢迎,我做的菜肴也还算美味。我一直坚持食物有一种力量,可以让人感觉到快乐富足,再难受痛苦饿肚子的时候,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或者一只香甜的纸杯蛋糕都足够让人忘却烦恼,哪怕只是暂时的。人一生可以放弃很多东西,但他不可能抛却掉吃饭这件事,因为这是生存下来的基本动力。有人经常嘲讽胖子,你不吃会死啊——这句话简直太愚蠢了,谁不吃不会死呢。”
“我做的菜不错,让你们吃得很高兴,这对于你们来说有什么吃亏的地方?你也曾经因为我可以酿造米酒而宽恕我,没有割去我一根小指。现在你告诉我,食物没有任何力量,难道不也是在承认自己当初行为的错误么。”
“女孩,你可能想多了,我的人生从来没有对错,都是随心所欲,”奥兰多指侧一下下点着船舷的栏杆边缘,冷静地与她理论:“对我来说,食物有力量,但是金钱更有力量。金钱可以买到食物,一样会带来富足和快乐。你在我的船上挥霍我用钱买来的食材做饭,还要白养你家那几个闲人。再者,如果你们的赎金及时送过来,我和那群没见识的蠢货们可以去米其林三星餐厅随便吃,想必他们会比现在更高兴。”
在别的方面,秦珊总是很懦弱温顺,但是倘若涉及到饮食,她向来是一副自负和激动的态度:“是的,世界上有很多美味。但是我亲手所制的就只有这一种,带来的快乐也是举世无双。”
奥兰多几乎要被她恬不知耻的自信给震撼了,他并不掩埋自己鄙夷的眼色,也许他也从来没想过要掩埋。他上下打量着秦珊:“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你这样狂妄自大?”
“是独一无二,每个人与生俱来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