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乾轻声笑了一下,“不过我倒是觉得,如今我更肆意一些。”
以前年少轻狂意气风发,肆意只是表象。
如今随心而为,随性而动,肆意反倒藏进了骨子里。
一个念头转过,张士乾脱了外衫,拿了那要换上的新衣,就要往屏风后走。
他放在床头的袋子突然动了一动。
他转身走过去,片刻后,就看见龙崽顶开袋子飞了出来。
张士乾道,“我还以为你要入定个两三天,没想到这次一晚上就醒来了。”
敖羲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他手里的衣服上,“你做什么?”
张士乾道,“洗澡。”
他说完便继续往屏风后走,他没豪放到在自己灵智完全不亚于人的灵宠跟前脱衣解带沐浴更衣,不过龙崽在这点上似乎很是讲究男女之别,以往遇上他沐浴自己都会主动避开,张士乾已经习惯了,所以径自往屏风后去换洗。
他看见敖羲便没忍住想起了无觉和尚说的话,回想敖羲平日里种种,脾气不好是真的,但要说戾气深重、十分危险,也是真的不见得。
他走着神脱了衣服踩进浴桶,没想到会被水温烫得倒抽了一口冷气,他声音不轻,起码在这间客房内,全都清晰可闻。
敖羲的声音便在屏风上方响起,带着丝嘲讽,“你是傻子吗?洗个澡都能被烫到?”
张士乾一抬眼便看见她盘旋在屏风的上方,不等他有什么反应,她俯身飞下来,半浮在他身前的水面上转了一圈,水温瞬间便降到了舒适的状态。
张士乾摸了摸鼻翼,“抱歉。”
敖羲的脑袋从水面上露了出来,“烫到的又不是我。”
她在水中甩了下尾巴,飞出水面,越过屏风,回到了另一边的客房中,龙尾离开水时碰到了他一下,正好在胸腹间扫过,有些发痒。
张士乾洗完澡,换上了那身新的长衫,鸭卵青这种极淡的青灰色其实很挑人,面色太暗、太白穿着都会不合适,不过张士乾显然是压住了这种颜色,银冠束发后更是衬得剑眉星目、面如冠玉。
他从屏风后走出来,敖羲看了他一眼,“穿成这样做什么?”
张士乾道,“我要去趟宝林寺。”
他同敖羲说了她入定时发生的事,只不过略过了无觉和尚说她戾气深重那些。
“彭二哥担心我揣着菜刀一身烟灰燕毛地上门去,没进内殿就会被人拦下来。”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有时候,行事确能方便些。”
敖羲眼皮轻掀,视线在他脸上掠过,嗤笑了一声,“凡人就是肤浅。”
她话音落定,飞进张士乾袖子里盘绕在他手腕上,这长衫仍是宽袖,张士乾拉了下袖子确定从外面看不见她,这才推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