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发觉自己有走神的这个毛病,听了媳妇的话总会将自己拉回来的梁飞,回过神来就看到言夙脸上的神情,循环往复。
——具体想的什么说不好,但透露的情绪来看,跟自己刚才的心理过程,差不多?
一连看着三四次,即便梁飞不肯承认,也察觉言夙这根本就不是因为自己的内心活动而脸上情绪变化,根本就是在……揶揄他?
用学他神情的法子,无声的打趣他,为了不吵醒屋里还睡着的两个孩子?
哇,这小子太过分了!梁飞羞恼的一敲言夙的脑袋:“还不赶紧着去穿上衣服,早上还挺凉的。”
——可真是“宁可光着膀子只露头,也要明明白白促狭他”。
梁飞转身去了灶间,蓉娘已经将早上要做的东西都准备了出来,只是因为缸里没什么水了,全都还没淘洗。
蓉娘正拎起桶,准备先去打一桶水,就见梁飞走了进来。
“是吵醒了言兄弟吗?”她看梁飞这么一会儿没来灶间,就想到了可能言夙还是被吵醒了。
梁飞点点头,又摇摇头:“怕是早醒了。”
蓉娘一想起外面的衣服,也点点头,手里的水桶就被梁飞接了过去,这打水的事情可也不轻省,不是蓉娘该干的事儿。
——就为了蓉娘用水能方便,不舍得打水井之后,他硬是花了不少钱买了一口大缸,足够装下一日间的水量。
挑着两个桶出来的梁飞,正和言夙对上。
“飞哥,要去打水吗?”言夙换了一身干燥的衣服,也觉得舒适许多,这会儿手上还正绑着头发。
他被一头青丝缠的手都差点拽不出来,彻底放弃挣扎,随手将布条系着就算,跟被娘子梳了头,一丝不苟的梁飞简直是两个极端对比。
看着言夙这粗糙的“手艺”,梁飞刚想指点一二,就见言夙拿过他的水桶,说道:“飞哥你歇着,我来打水吧。”
话音未落,人已经出了大门,迎面是个村里的妇人,言夙也不认识,但也给了人家一个灿烂的笑容。
——与梁飞家隔了三户人家的陈婶子,被言夙的笑容晃了眼,一瞬间只觉得一口气吸入肺腑之间,却如何也不敢吐出去,像是怕她这一口浊气,就污了这神仙般笑容的青年。
“这,蓉娘,大飞啊,这是你家亲戚?”回过神来的陈婶子挪不动步,就在门口打探起言夙的身份。
她家没有出人去打野猪,又没有被祸害到庄稼,所以并没有分到野猪肉,昨晚也就看了会儿热闹,因为舍不得买肉,回去的还挺早。
今天又是天蒙蒙亮就起来洗衣服,还真没遇上什么能够跟她说一说言夙的存在的人。
梁飞摇摇头,只说了言夙帮着他们打死了一头野猪,来他们家借住几天——没有前因后果,但陈婶子也是听的津津有味。
没想到看着年纪轻轻、瘦瘦高高的,可竟然是能猎野猪的厉害后生啊。
陈婶子有心想再问几句言夙的情况,正想进门,就听身后一个极快的脚步声接近,然后是一把好听的嗓音道:“麻烦,借过,谢谢。”
言夙风一样从她的身边刮过,手里那两大木桶水轻若无物,还丝毫没有倾洒,被他一滴不落的倒进了灶间的大水缸里。
然后又风一样卷过,不过眨眼身影就消失不见——毕竟是出了门没几步路就拐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