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鱼年[一五五]
周锦鱼为难的道:“主子,这个……”
女人一记冷眼看过来:“怎么,你不愿意?”
周锦鱼摇头:“不,不是,只是主子,那驸马府上高手众多,况且他们都是直接听命于魏华年,我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啊。”
女人笑了笑:“原来你是担心这个,无?妨,我今夜会派人过去,从旁协助你,驸马府今天夜里会出现一场混乱,而你,只要把元昭公主的人头明日拿给我便好。”
周锦鱼一怔,看来,这女人早就想好了计策,她就仿佛是她的一颗棋子,听之任之罢了。
她如今还算是对她有利用价值,一旦没了利用价值,怕是迟早落得个身死的下场。
周锦鱼躬身道:“是,主子的吩咐,锦鱼一定办到。”
女人显然因为她的这句话被取悦到了,说道:“不必喊我主子。”
周锦鱼抬头看她:“嗯?”
女人笑了笑,走到她跟前,媚眼如丝道:“我的名字,叫素秀,你喊我素秀便好。”
周锦鱼轻咳一声,不动声色的推开,再次拱起手来:“是,素秀……姑娘。”
素秀开心的点了头,虽然对她退开的动作很是不满,上前一步,笑着勾起了她的下巴:“反正,魏华年死了之后,便由我易容成她,成为了当朝的元昭公主,而你,即将成为我的驸马,所?以不必对我生份,明白么?”
周锦鱼退无?可退,只能迎着她的目光道:“是,小人明白。”
周锦鱼离开了城隍庙之后,火速回?了驸马府。
她回府之后立刻去找魏华年,说了今天夜里有人来行刺的消息,把原委全部一说。
魏华年蹙眉道:“你为何还同他们有牵扯?”
周锦鱼道:“我也?不想啊,只是兴周会的人一向都在暗处,而我们在明处,若是他们不彻底除掉,我担心会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不过现在也好,只要他们今晚敢来,我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魏华年顿了顿,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周锦鱼眯着眼笑了笑:“到时候公主便知道了。”
到了夜里,魏华年依旧要去魏璟睿的房里,陪着他一块儿入睡。
周锦鱼拦住了她,并且派了锦风去魏璟睿房里,今夜要彻夜保护魏璟睿的安危,而魏华年则是同她在一起。
上半夜,驸马府一切如常,周锦鱼吹灭了烛灯,同魏华年平躺在床榻上,两个人都没有入睡的心思。
周锦鱼听着魏华年的呼吸逐渐平稳,便小声问道:“公主,你睡了么?”
过了会儿,魏华年轻声回?道:“没有。”
周锦鱼傻笑两声,从锦被下伸出手,越过了两个人之间的那一拳之隔的间隙,抓住了她的手,小声说道:“别怕啊,别怕,一切有我呢,我不会让素秀伤害你的。”
魏华年怔了怔,歪过头来看她:“素秀?”
周锦鱼自知失言,忙说道:“就是那个北周的皇子,她不是要易容成你么,我才不要一个假的魏华年,况且,她长得那么丑……”
魏华年失笑道:“很丑么?”
周锦鱼想了想,回?道:“也?不是很丑,但是跟公主你比起来,简直是丑到家了,就长成那样还想当我的妻,她一定平时很少照镜子。”
周锦鱼说完,她侧着身子,伸手揽上了魏华年的腰身,再看向魏华年,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夜光,那姑娘眼中似乎有了些异样的神采。
魏华年看了她半晌,忽然说道:“如今冯伯杨已经身死狱中,你大仇得报,京城已无?牵挂,不如,就照你之前所?说的,等过些日子,我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日子去吧。”
周锦鱼一怔:“公主,你说什么?”
魏华年看着她不语。
周锦鱼诧异的道:“公主,你当真愿意为了我,放弃京中的荣华,放弃长公主的身份,同我一起走么?”
魏华年看着她,轻笑一声,指尖轻轻的划着她的心口,笑着说道:“有了你周锦鱼,京中的荣华又算得了什么?”
周锦鱼的心窝因为魏华年的指尖上的触感变的酥酥麻麻,又因为她那句宣誓一般的话让她内心忽然激动起来。
周锦鱼道:“那等兴周会的事解决了,我便去向万岁爷递辞呈,你,我,还有小包子,咱们一家三口去过逍遥自在的日子去。”
魏华年闻言,怔了怔,点头应了声:“嗯。”
“太好了,公主,我很高兴,你能如此为我。”
周锦鱼此时话中满是开心的笑意,魏华年眼中的担忧完全被暗沉的夜色掩盖了去。
“有刺客!”
“快来人!”
“有刺客!”
“保护公主!”
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呼喊,紧接着便是刀枪相接之声,脚步杂乱,火光大作。
周锦鱼立刻翻身而起,她并未出门,也?没有开灯,而是迅速拿出了她早已准备好的血包。
她一早就准备好了一颗“人头”,然后用一块米白色的布包裹起来,她把血包中的血撒在了那颗人头上,然后系紧了白布。
此时,她拿出刀来,一边往地上扔茶杯,一边做出追赶魏华年的样子。
屋外,刀剑之声愈演愈烈,屋内,周锦鱼向魏华年打?了个眼色,魏华年配合的大叫一声。
紧接着,屋外的侍卫们听到了屋内的喊声,连忙在外面敲门:“驸马爷,没事吧?”
周锦鱼打?开了房门的一个缝隙,把头伸出去:“没事。”
她在说话的时候,又向那些正在作战的一名刺客点了下头,意思是她已经得手了,他们可以撤退了。
果然,这名刺客吹了声口哨,很快,满院子的刺客全都不见了。
侍卫们见刺客全都撤了,纷纷走上前来,对周锦鱼行?礼道:“驸马公主受惊了,我等护驾不利,请驸马爷降罪。”
周锦鱼抬眼一瞥,此时依旧有几名刺客在房顶,她便说道:“公主在屋内休息,你们不可打扰,都回去吧,诸位辛苦了,等明日一早,到管家那里去领赏。”
侍卫们还想再问,周锦鱼却直接“砰”的一声,把门关死了。
周锦鱼回?了房里,魏华年问道:“驸马……”
周锦鱼立刻道:“嘘,公主,别出声,刺客还没走。”
魏华年点了头,默了下来。
周锦鱼上了床榻,环着她躺了下来。
周锦鱼心里清楚,刺客会一直在府中监视着,消息大概已经传了回?去,虽然他们皆以为魏华年已经死了,但以那位主子的性子,怕是不会放心,所?以,魏华年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绝对不能露面。
一夜过后,第二日一大早,晚秋在外敲门。
周锦鱼打?开了门放她进来,晚秋手中拿着一个包裹,里面是她的一套衣裳。
周锦鱼让魏华年换上了晚秋的衣裳,在晚秋的服侍下,魏华年打?扮成晚秋的样子,周锦鱼出了门去,魏华年随后跟上。
两个人出了门来,周锦鱼故意道:“晚秋,这里没你的事了,你退下吧。”
“晚秋”行?了礼,低着头退下了。
周锦鱼又回?了房里,她拿着那颗‘人头’避开府中的侍卫,出了府。
她一路避开人群,一路来到了城隍庙中。
此时,素秀正在密室等她。
周锦鱼拿着那颗人头入内,密室中的烛灯忽明忽暗,周锦鱼对着烛灯旁的女人行?礼:“主子,我带着魏华年的人头来了。”
素秀看着周锦鱼手中那颗血淋淋的人头,并未伸手接过来,而是问道:“这里面,当真是魏华年的人头?”
周锦鱼抬起头,直视她的目光,反问道:“主子你信不过我?”
素秀笑了笑:“我自然信得过你。”
周锦鱼摇头道:“既然主子信不过我,那只能我亲自证明给主子看了。”
周锦鱼作势就要把白布打?开来,拿给她看。
素秀连忙道:“不必了,我自然信得过你。”
周锦鱼不听,依旧把那块沾满着血迹的白布打?开来,只见里面的那颗人头上面也沾染着红色的血迹,而面容依稀可辨,正是魏华年的样子。
素秀笑了笑,终于放了心。
说道:“锦鱼,我一开始便说,不必看了。”
周锦鱼笑道:“都是为了让主子放心。”
素秀点了头,周锦鱼继续道:“驸马府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主子只要易容成元昭公主的样子,今日便可同我一起回府。”
素秀满意的道:“很好。”
周锦鱼笑了笑,亲自拿出了她早已准备好的一张易容的面皮,然后递了上去:“公主,请。”
素秀接过来,戴到了自己的脸上,她对着镜子,看着自己那张迥然不同的脸,抚摸着自己的脸感叹道:“如此绝世容颜……可惜,她已经死了。”
周锦鱼心中暗骂一声:呸!
素秀说完,转头看向周锦鱼,娇嗔道:“驸马,本宫美么?”
周锦鱼看着那张以假乱真的脸,呆愣了一瞬,随即说道:“美,当然美,公主您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素秀听了周锦鱼的话,十分满意的笑了。
庆鱼年:[二更]
素秀换上了魏华年平日里贯穿的衣裳,同周锦鱼一起回驸马府,二人来到府门前的时候,恰好遇到了柳氏正从外面回来。
柳氏看到周锦鱼,笑着走了过来,素秀显然是认得柳氏的,她早已经对周锦鱼的身份查了个清楚。
素秀此时是做魏华年的打?扮,因此,当周锦鱼喊柳氏阿娘的时候,素秀对着柳氏行?了个礼,笑着喊了声:“娘。”
柳氏原本并不在意,只是当她看向素秀的脸的时候,忽然看着周锦鱼问道:“这大清早的,你同公主这是去哪儿了?”
周锦鱼笑道:“去东大街吃小馄饨去了,娘,您怎么又回?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柳氏笑道:“方才传来消息,说子牧今日要回?府,你奶奶派人去铺子里喊我,说非要我回?来,你若是今日闲来无事,便也来周家,等你二哥回来了,一家人说会儿话。”
周锦鱼笑着应了声:“好啊,不过晌午陛下要设家宴,让我和公主进宫去呢。”
柳氏闻言只是点了头,倒是素秀忽然脸色一变,她看向周锦鱼,诧异道:“今日陛下……父皇要你我进宫?”
周锦鱼故作无?奈道:“是啊,公主,昨夜陛下便差人来宣旨了,您怎么给忘了?”
素秀忙道:“是,是本宫糊涂了。”
周锦鱼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温声说道:“无?妨,反正时辰还早呢,等咱们回?府换了衣裳,在进宫也不迟。”
周锦鱼说完,牵着素秀的手对柳氏道:“娘,等我今日从宫里回?来,便回府去见二哥。”
柳氏笑道:“好。”
柳氏说完,便要回?府去了,周锦鱼牵着素秀的手,两个人一起回了驸马府。
二人一进府里,守门的下人虽然心下诧异,为何公主和驸马爷会从府外回?来,毕竟他们今日也没见两位主子外出,不过依旧恭敬的跪下行?礼。
周锦鱼挥了挥手:“免了。”
两个人回了房里,周锦鱼从橱柜里拿出了一套魏华年要进宫穿的锦袍,而她则是拿出了正五品的官服。
此时,晚秋敲了门进来。
素秀正对着那身华丽的衣袍发愣,周锦鱼立刻对晚秋道:“晚秋,服侍你家主子更衣。”
晚秋神色不变,心中却早已经打起了鼓来,她知道,眼前的人并非是自家主子。
但因为驸马爷在一旁看着她,驸马爷又神色如常,丝毫没有半分异样,她心中涌起了一阵莫名的心安,自然也不能露怯。
晚秋服侍素秀换衣裳,周锦鱼原本站在床榻前看着她,但当她原本的外袍褪下来,露出了裸露的肌肤的时候,周锦鱼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说道:“公主,我去外面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