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傅沛令面无波澜地对购票员说道。
电影播放中途,薄荧确定自己选对了电影,虽然傅沛令依旧安安静静坐在身边不发一语,但是至少他看得还算专注,没有显得无聊倦怠。
薄荧是第一次来电影院,她的心情依然很激动,和刚刚的第一次吃日料比起,少了自卑和紧张,只有新奇,她捧着傅沛令给她买的爆米花,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很奇妙,太过美好,美好得没有实感,谁能想到这个上着昂贵学校、刚刚吃完一顿价值上万日料的女孩就在半年前还是福利院中人人厌恶的一个孤儿呢?
一个多小时的电影结束后,傅沛令提议去南山走走,薄荧答应了,并在车上的时候回了戚容的短信,告诉她自己还和同学们在外看电影,晚一些回家。
“你父母催你回家了?”傅沛令坐在后座另一边,手肘支在车门上,指骨撑着脸上的颧骨,神色不明地看着她。
“没有,只是问我玩得开心么。”薄荧笑了起来。
傅沛令没说话,转回了视线投向窗外,在灯火辉煌的街灯映照下,他冷漠俊秀的侧脸显得有些落寞。
轿车沿着蜿蜒的山路向南山顶峰开去,到达山巅后,傅沛令和薄荧下车朝前走去,司机兼保镖则远远跟在身后。
傅沛令最终在一处视野开阔的地方停下,坐在了木制的长椅上,薄荧则往前走了两步,惊叹地看着山峦下匍匐在她脚下的辉煌灿烂的夜景,这就是首都的威力,即使将它踩在脚下,俯视的人依然会被震撼得目眩神迷、心神俱荡。
虽然再往前走两步就是粉身碎骨,但是有多少人能够真正抵挡这迷醉的世界呢?
一阵寒冷的夜风袭来,吹得薄荧的黑发飞舞起来。
她忽然回头,快走两步取下脖子上的围巾,在傅沛令反应过来之前围上了他的脖子。
傅沛令的表情因为意外而显得有些怔愣,薄荧对他笑了笑,再次走回了山崖边,入迷地看着从脚下一直铺向天际的奢华光带。
傅沛令慢慢走到了她的身边。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身处在这辉煌的景象之中。”薄荧望着眼前震撼人心的夜景说道。
傅沛令侧头看着她,霓虹灯的光彩在薄荧澄净黝黑的眼中闪耀,像结冰的湖在雾夜中泛着光,点亮她摄人心魄的美丽容颜。
“今天我真的很开心,第一次吃日料,第一次看电影,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夜景——”薄荧转过头来,对上傅沛令暗沉沉的目光:“第一次有人愿意和我做朋友。”
傅沛令的眼中因为薄荧的话而多了一丝疑惑:“……朋友?”
“我真的很开心。”薄荧的声音低了下去,长而微翘的睫毛也垂落下去,“其实我是个孤儿,直到半年前还在被人随意甩耳光、扔擦炮……不管什么人,都能来踩上一脚。”薄荧垂在傅沛令看不见的另一边的手紧紧地攥拢了,指甲掐入掌心,传来一阵钻心的疼意。
傅沛令只知道她的父亲是个知名导演,却不知道薄荧其实是被收养,他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主,但是看着眼前的薄荧,他莫名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在他开口之前,薄荧已经抬起了头看向他,脸上坚强明媚的笑容在毫无防备下烫进了他的眼中。
在绚丽的夜景掩映下,她微笑的脸庞比脚下光辉亮丽的世界更令人心神摇荡。
“但是我现在很幸福,因为有爸爸妈妈,还有你。”
薄荧说出了在心中斟酌考虑良久的一句话,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傅沛令,果不其然看见他冰封在眼底的冷色有了明显的动摇和消融。
虽然外界都盛传傅沛令已经摘下薄荧这朵高岭之花,但是只有两人才清楚,他们是何等简单薄弱的关系,傅沛令提供给薄荧需要的庇佑,而薄荧付出的仅仅只是偶尔的陪伴,薄荧看得出傅沛令对自己有兴趣,但这薄弱的兴趣到底能维持多久她心里却没底,等到新鲜感退去,谁能保证她这个过时的花瓶能够得到良好的安置?
她不愿意做个观赏花瓶,至少,不愿做个没有特殊意义、可以随时丢弃的花瓶。
既然傅沛令需要被人需要,那她就清楚告诉他,她比任何人都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