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伤是?假的。他骗了她。
拣枝见她眉头紧蹙,眼?光闪烁,迟疑询问:“小娘子?”
她回过?神应了一声,突然问:“昨日朝会,可有官员请了病假或事假?”
“婢子不知?,可要替您去查探查探?”
元赐娴神情严肃地点点头,又道:“倘使没?有,就拟一份朝中五品以上官员的名单给我。”
昨日的朝会并非大朝,照制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员能够参加,如她所料不错,徐善就在?这些人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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拣枝查了一轮,发现昨日有个吏部的老臣因病未去上朝,但元赐娴看过?他年纪后,立即排除了可能,紧接着筛选那份名单。
五品以上都已?算不小的官,除了年纪最轻的陆时卿,其余大多在?三十以上,至于偶有几个二十七、八的,在?身形上也差不了多少。她因此只?删去了些年事过?高的,然后又从中摘出了武官和几个土生土长在?长安的,最终列出了大约二十名重点怀疑对象。
然而之?后便没?了进展。
这些高品阶的官员没?一个是?好糊弄的,以她身份,既不可能上门?拜访,又没?法去到宣政殿观朝,根本无法接近他们。叫拣枝冒险蹲了其中几个官员的府邸,也没?发现有谁伤病的。跟陆时卿旁敲侧击地问问,却见他一副不太?爽利的模样,仿佛觉得她攀了他这“高枝”不够,还?要再去攀别枝似的。
她别无他法,只?有等到三月初一,阿兄去上大朝,托他帮忙留意。可这时距离徐善遇刺已?过?了半个月,再要借机有所发现着实?很难。元钰挑了名单上几个人有意亲近,称兄道弟一般一个个捶他们胸口?,结果自然没?发现谁神情有异。
再到三月十五,这伤口?都初步愈合了,机会就更渺茫。元钰再度无功而返,倒是?带回来?另一个与徐善无关的消息,叫心里一直落疙瘩的元赐娴转移了注意力:据传,南诏太?子细居准备在?四月里进一趟京。
自打正月战事过?后,南诏便安分退居境外,未再骚扰大周。南诏太?子不知?何故,一改近几年与大周敌对的策略,转而向朝廷示好,似有对周皇俯首称臣之?意,近来?更提出意欲恢复两国断绝多年的互市商贸。
徽宁帝本就是?虚荣好脸之?人,向来?很看重所谓的“大国姿态”。如南诏真心愿意臣服,一则,南面诸异族有可能纷纷效仿,积弱多年的大周将?得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振兴时机;二则,滇南王或将?再无用武之?地,他便能够名正言顺地削弱滇南的势力,消除多年来?的心腹之?患。
所以当细居向朝廷如此示好之?时,哪怕朝中出现不少反对的声音,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徽宁帝仍旧保留了接受的态度,声称愿意跟他当面一谈。
四月初旬,细居以南诏使节之?名北上,于四月末旬抵至京畿,被徽宁帝以大国之?礼迎入长安。当日,大明宫设接风宴,百官列席,从午时至夜,酒肉歌舞极尽奢靡,丝竹管弦,琴瑟箫笛,一刻未止。
细居在?宴上奉上了此行所带的珍宝,多是?玉石珍珠,以及来?自与南诏西南接壤的骠国的金器。徽宁帝收下后,自然大手一挥,赐了他更为贵重的回礼,以彰显大国对他臣下子民的厚待。
终于散席时,不少反对与南诏交好的官员一个个大肆摇头,无奈跨出了殿门?。
陆时卿并非喜怒形于色之?人,倒是?于席上与列座仅次于徽宁帝的细居友好地打了几个来?回的官腔,临走还?含笑夸了夸他戴在?小指上的那枚,自以为属于元赐娴的玉戒。
细居也是?与他三月多不见,如隔两百多个秋的样子,用不太?流利的汉话亲切问候他准备何时大婚,声称希望此行能吃上一杯酒。
散席后,陆时卿淡然出宫,心里嗤他脸大如盆,等回到府上,沐浴完准备歇息,却听曹暗匆匆报来?个消息,说暗探查到细居离开大明宫后似因醉酒迷了路,眼?下正离胜业坊一里之?遥。
陆时卿马上就不淡然了。
醉酒还?能迷路,迷路还?能刚好准确无误,完美?闪避巡夜的金吾卫,迷去了元家所在?的胜业坊?他怎么不来?他这永兴坊做做客?
陆时卿在?床上来?回翻滚了两圈,毅然起身,道:“告诉圣人,太?子细居行踪可疑,我准备亲自替他老人家去盯一盯梢。”
作者有话要说:没想到出差还是码出了更新,everybody请夸我!另外悄咪咪预告,南诏太子在京期间,大众普遍期待的“两件事”都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