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照情理看,对方要拿孩子去套陆时卿,必然得保护好小娃娃,这一点?倒是不幸中的万幸。元钰也不是个能撒谎的人,说的这些不像是假,但他一句没提陆时卿,实?在不太寻常。
元赐娴心里着急,掀了被褥就想下?去,被他皱着眉头一把按住了肩:“还想活命就好好躺着。”他说罢叹了口?气,默了默无奈道,“我就说我这人撒不了谎,还非要我骗你……好了,告诉你实?话,但说好了,你现在不能下?床。”
元赐娴闻言捣蒜般点?头,随即听他道:“陆子澍确实?回来?了,只是受了点?伤,在这里守你到天亮就昏了,现在躺在隔壁屋。”
她闻言又想往下?跳,记起刚才元钰放的话,按捺着道:“他伤势如何?”
元钰想了想道:“得了,我给你抱过来?,你自己看吧!”
“……”
元钰说完就出去了。拣枝看元赐娴一头雾水,向?她解释了昨夜的事。
原西路和南路都是对方放的迷雾弹子,孩子实?则是被送去了元钰选择的北路。但在他追上那行人前,陆时卿就已经孤身跟他们交上了锋。
对方使诈,将?一块包着襁褓的巨石从近三?丈高的地方往下?扔。夜黑雾浓,陆时卿不敢冒险,哪怕知道多半是假,也硬生生扛着接了下?来?。那伤就是当时受的。
之后,他假意倒地难起,诱得对方暴露了孩子的位置,事前听他安排,埋伏在附近的曹暗趁势而上,将?小郎君救了下?来?。
元钰到时,曹暗已经带着孩子先行离去,陆时卿则滞留原地,以身为饵拖延时辰。再不久,郑濯也到了,才一道助他脱了身。
元赐娴光听着便已心惊胆战,再联想陆时卿这几日的处境就更是后怕。
现在想来?,所谓回鹘和突厥两军交锋,其实?根本就不是巧合,而是谁人蓄意而为,目的就是要陆时卿的性命。
他失踪的那座雪山位于大周边境,距离周京千里之遥,花两日半赶回,已得是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不停换马,日夜兼程的情状,若再计了一路上所遇杀招耽搁的时辰,她几乎不敢想象他究竟是怎么回来?的,到得长?安城附近,听闻她和孩子被掳的消息,又是如何有力气奔走?相救。
元赐娴叫拣枝把两个孩子都抱过来?,吩咐完就见元钰大步流星地回了,当真打?横抱着陆时卿,将?陆府一干仆役婢女诧异的目光通通甩在了脑后。
她起先还道他只是说笑?,见状张着嘴盯着他和他怀中未醒的人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往床里侧挪了挪,给陆时卿腾位置。
哪知陆时卿早不醒晚不醒,刚好在元钰快将?他放平到床榻的时候醒了,一睁眼看见他那张放大了数倍的脸,一骇之下?翻身滚下?,“咚”一声摔在了床上。
元赐娴一吓,忙去摸他:“摔着没?”
陆时卿昨夜差点?废了手臂,且因石头冲力太大淤了内伤,要论身子状况,也不比元赐娴好多少,眼下?这么一摔,确是有些眼冒金星。
但他一听这声音就醒了神,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起身道:“醒了?好受点?了没?”
他之前不敢叫她,一直熬着想等她睡够,不料没见她醒就撑不住昏睡了过去,眼下?都没搞清楚情况,估计还以为自己根本没离开过。
元赐娴撇撇嘴,伸手摸摸他消瘦了一整圈的脸:“我没事。”
陆时卿闻言就是一噎。她睡着的时候,大夫来?诊过了,说她受了这遭罪,着实?损伤根元,得亏原本体质好,才得以保全了性命,只是三?五年之内不可再受孕,过后坐月子也得含嘴里,捧手心地悉心调养。昨夜还算救回得及时,再差一点?,就将?落下?病根,一到冬天就气虚体寒了。
有了这趟鬼门关的经历,陆时卿原也不打?算再叫她受罪,如今儿女双全,三?五年不生,一辈子不生,都没关系。甚至退一万步讲,便是眼下?尚未有孩子,只要她好,他也愿意不再要,只是日后到了地底下?,得跟陆家的列祖列宗赔个罪。
元赐娴见他哽着不说话,笑?了笑?道:“真没事,你看我,还比你胖着呢。”
陆时卿再没忍住,将?她一把拉进了怀里,不停摩挲着她的肩:“对不起,我食言了。”
她早生了十几日,其实?真不必算这笔账,不过仍是抬起头来?,假意生气道:“那你以后还乱不乱跑了?”
陆时卿垂眼看她,摇摇头,认真道:“你在哪我就在哪。”
“去哪儿都带着我?”
他点?点?头:“去哪儿都带着你。”
元赐娴贴着他的胸膛笑?:“解手就不要了啦!”
“……”
作者有话要说:元钰:请问,有观众发现,我不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