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半,林子里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为了避免引起火灾,火堆被场务用铜质镂空罩罩住,火光在风中摇曳生姿,两盏节能灯还没有月光明亮,挂在杆子上如同?两个被霜打过的白萝卜。
姜之年怕冷,出来时被宁之汌裹上了被子,蹲在地上用树枝戳镂空罩里的火。
“说吧,你大半夜不睡觉来我帐篷干什么?”宁之汌抱着胸靠着一棵树,微微眯起眼看着许杳杳。
他一出声许杳杳就被吓得抖了一下,不知道是被冷到了还是为了缓解紧张感?,她搓了搓鸡皮疙瘩密布的胳膊,声音颤抖,“我,我就是起夜,上完厕所后没想到钻到你和姜老师的帐篷去了,对不起。”
“没想到?”宁之汌笑了,“我看你目的挺明确的啊,看到我帐篷没人立马转战姜之年的帐篷。”
他并不想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别人,但许杳杳演技太差了,许杳杳的帐篷和他们两个的帐篷在两个方向,颜色也不一样,是起夜又不是梦游,怎么可能会搞错?
许杳杳低着头,眼睛睁得很大,脸上本来就没什么肉,这样一看就更悚然了。她脑子里飞速思考,最后讪笑,满含歉意地看着宁之汌,“不好意思啊汌哥,我其实是梦游,女孩子嘛,梦游总觉得有些丢人,所以我不太好意思说实话?,对不起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宁之汌:“……”我果然未卜先知。
“别叫我哥,怪膈应的,你可比我大好几岁呢,而且,许杳杳,这也不是你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了,你觉得我信吗?”宁之汌环视了一下,“这里这么多人,我劝你说实话?,要是把他们都吵醒了你可能会更丢人。”
不是第一次?姜之年侧过脸仰起头看着冷汗直冒的许杳杳。
位置是姜之年挑的,离其他人的帐篷有一定的距离,只要不大声说话就不会吵醒别人。
这是他给许杳杳留的尊严。
手?里的木棍已经被烧得只剩半截了,姜之年把它丢进火里,拍拍手?站起来,忘了身上还有张被子,被子往下一滑,宁之汌眼疾手快捞住了,把被子往他身上一盖,“别感冒了。”
在夜风中只穿了背心裙的许杳杳瑟瑟发抖,抱着双臂取暖,在紧张害怕的间隙突然想到了一个词:双标。
“谢谢。”姜之年裹好被子,朝许杳杳走近去。
许杳杳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低下头去,心里七上八下的。她知道宁之汌身份不凡,但宁之汌从来没用背景来压过人,但姜之年就不一样了,她闺蜜沈雁琦可是几乎被雪藏了。
想到此她就更恐慌了。经纪人告诉她,只要选宁之汌的帐篷演一出霸王硬上弓的戏,上没上弓不重要,有这个形式就行,宁之汌肯定会为了封口给她不少好处。
所以她才会选择宁之汌,在看到帐篷里没人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记错了,立马溜到另一个帐篷看看。
谁知道宁之汌真的霸王硬上弓。
只不过上的是另一张弓罢了。
“许杳杳。”姜之年在她面前站正。
“在……”许杳杳急忙应了一声,又偷偷瞄了姜之年一眼,看到他脸上冷漠的表情就心想完了完了要被雪藏了。
宁之汌盯着他家小公主的白皙光滑的脖子,觉得这么好看的脖子,不种颗草莓真是可惜了,但这两天是不行了啊,要是留了痕迹小公主又要生?气了,他站在旁边遗憾地摇头。
“这个圈子很大,人也很多,难免心浮气躁,你想进谁的帐篷我管不了,但是他——”姜之年面对着许杳杳,眼神冷淡,手?指却坚定地指向一旁的宁之汌。
宁之汌愣了一瞬,抓住他的手?指往自己手?心拢,笑着凑上去,“我怎么了?”
姜之年深吸一口气,“宁汌是我的,你离远点。”
宁之汌突然就傻了。平时骚话?连篇的人像被堵住了喉咙,一下子竟连个语气词都发不出来。
许杳杳也傻了,她的裙子上有一个兜,此刻她正把手?放在兜里抓住一个东西,不知道该按暂停还是继续。
“我这次放过你,但绝对没有下次了,听明白了吗?”姜之年问她。
就像安冉说的那样,姜之年对待陌生?人一向冷漠,这会儿又在气头上,浑身笼罩着一层寒气,即使裹着棉被看起来都很凶的样子。
许杳杳觉得更冷了,她急忙点头,像小鸡啄米一样,“明白了明白了!绝对没有下次了!”
一阵风吹过,姜之年觉得脸有点儿冷,挪到宁之汌旁边躲风,“外面很冷,你先回去吧。”
许杳杳以为这话?不是对自己说的,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姜之年皱皱眉,“你就穿了裙子,不冷吗?”
“啊?”许杳杳没反应过来,“这就,让我走了?”
姜之年眉头皱得更紧了,“不然呢?你还想在这儿站着?”
“不不不!我不想站着!”许杳杳急忙摆手?,但她还是很害怕,犹豫了一下问了一句:“姜老师您不会雪藏我吧?”
“我为什么要雪藏你?”
姜之年内心os:何出此言?
那就是不会了,许杳杳劫后余生?,几乎停滞的心脏又跳了起来,她拍拍胸口,咬咬唇,鞠了个躬,“对不起,我这次是鬼迷心窍了,以后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谢谢你们放过我。”
许杳杳道完歉就回去了,姜之年又扯紧了被子,垂着脑袋,用脚背轻轻踢了一下宁之汌的脚踝,“我们也回去吧。”
没反应。
姜之年奇怪地看向宁之汌,“你怎么……”
“姜之年。”
宁之汌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力度大到被抱着的人喘不过气,双手?重重揉搓着姜之年的脊背,“再把刚刚那句话说给我听一遍好不好?”
“什么话??”姜之年前胸后背和胳膊都在隐隐作痛,心脏却像被填得满满当当的,他把鼻子往宁之汌肩膀上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