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前的小姜人们又哭又笑,提前准备好的纸巾都不够用。两天前他?们还在和网友解释,维护姜之年的形象,就他不关心粉丝这事与黑子对阵了半天,这个采访出来时那场骂战早就结束,小姜人们得胜归来,又觉得脚下没有实地。
作为一个粉丝,他?们也是希望能得到偶像的关注的,而且此采访是上个月的,彼时还没发生后来那些事,小姜人们还没与黑粉对峙,也还没开始在心底期待姜之年的目光。
小姜人哭成了小泪人,一个个奔走相告,恨不得告诉每一个无意路过这片网络的人,姜之年看得到他们。
网上的人千奇百怪,自然是有俗称为“杠精”的生物找上门来质疑姜之年是在媚粉,是在讨好粉丝,工作室还没下场,粉丝又哭着闹着把杠精的评论刷下去了。
姜之年不知道这一切,他?此刻正在面临一个巨大的难题。
“年年!吃饭啦!”
夏尤清让阿姨去叫了姜之年,阿姨下楼告诉他?年年说不饿现在不想吃,夏尤清忧心他?的胃病,把饭盛好后哒哒哒地跑上楼,敲了门也没在意里面应没应,推开门把脑袋抻进去了。
姜之年背对着他?盘腿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借着外面的自然光在捣鼓什?么,头都没回,“你吃吧,我还不饿。”
“你在做什?么呀?”夏尤清把门关上,走过来看到他在编一根红绳,很?疑惑,“这个编来做什?么的?保姻缘?”
夏尤清可不觉得他?表哥需要?借助玄学依赖一条可有可无的红绳来招桃花,只是电视剧上不都这么演吗?主角最爱逛的庙多半是月老庙,逛完必定要?被庙外的商贩拉住买一条红绳……
姜之年没回他?,低着头专心不已,夏尤清想着想着突然一拍脑袋。
他?怎么把那事忘了?这应该是宁之汌送的那条吧?他?当时还闹了个直播事故来着……不过这红绳怎么断了啊?
从画画的惨案就能看出姜之年手残,从小就不太会做手工,手指生得细长,偏偏做不得这些精细的活儿,钢琴都是在夏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逼迫中勉强学会的。
他?对着几根散开的红线犯难。
红绳由七根较细的红线编成?,那天被铁钉做的挂钩钩散架了,后来又被他?随意丢到抽屉里,今天拿出来一看已经乱成了一团,拆了很?久才完好地把几根红线分开了,姜之年试图靠着自己的力量将其恢复原样,哪想到他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唉。”他?叹气,捏着红线的手卸了力气?般垂在腿弯处,扬起脸看着外面的小山,“这比钢琴还要?难。”
夏尤清惦记着叫他下楼吃饭的事,就在网上帮他找了个教程,三分钟,姜之年看完信誓旦旦地点头说自己会了,一拿到又细又滑的红线又沉默了,埋着脑袋又看了一遍教程,然后又沉默……
后来他干脆跟着视频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学,就这样还手忙脚乱的,让夏尤清帮着他?点暂停,夏尤清都看会了,想接过来帮他?弄,姜之年拒绝了。
夏尤清就言语教学,混着某站上国风小姐姐的声音,总算让姜之年编好了一条其貌不扬但十分结实的红绳。
一放下夏尤清就赶忙催着他?去吃饭,姜之年很无奈,脸上却是笑得和?煦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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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行记》最后一期在夏月清演唱会收官的前一天播出,姜之年早就答应了夏月清要?去她演唱会做嘉宾的事,陪着夏月清去场地试了几次设备和?灯光。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夏月清本来想让姜之年多休息休息的,姜之年执意要去帮忙,夏月清笑了笑也没说什?么了。
演唱会事宜准备得差不多了,姜之年这天去工作室录了个恭喜夏月清演唱会圆满收官的vcr,回来刚好八点半,脸上的妆还没卸便打?开了直播,蹲守已久的粉丝们一点进去就看到了一个妖精,顿时“嘶”了一口气。
录制vcr的妆是夏月清亲手给他?画的,很?普通的妆容,但暗红色的眼线一直画到了眼尾,翘起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幅度,他?一抬眼就像在诱人犯罪。
“大家晚上好,我是姜之年,很?高兴能和屏幕前的各位粉丝朋友一起观看《徐行记》最后一期……”
《徐行记》有宁氏的投资,播放平台在宁氏的视频平台萤火上面,后来直播也搬到了上面,嘉宾做rea的时候视频页面左边是直播,右边是综艺,虽然视觉效果不是很好,但方便了那些只有一个设备的粉丝们,如果你有两个设备也是可以选择“只看直播”或“只看综艺”的。
弹幕太多,姜之年看不清自己的脸,眼神一时有些涣散,被镜头捕捉到,在粉丝们看来就显得异常呆萌。
呆萌这个词和?以往姜之年没多大关系,在粉丝眼里他?是天上遥不可及的仙子,就算谪入凡尘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冷君子,偶尔笑一笑就像冻结的冰河里开出了花一样,然而这花也是冰清玉洁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可能是受那个采访的影响,小姜人们现在可飘了,听听!他?们偶像夸他们是彩虹!与此同时内心深处和?偶像的距离也近了很?多,起码他?们不是“单相思”,他?们现实生活里有形形色色的角色,在网上作为粉丝,在笑在哭,都有一个他们最在乎的人看见。
于是小姜人心里飘飘然的,不光觉得姜之年呆萌可爱,都敢出言调戏了,弹幕上全是“我老婆真好看”“晚上好晚上好!如果小美人能笑一笑就更好了”“楼上好没追求,我想让小美人哭一哭”“宁影帝正扛着四十米大刀赶来”等等等等。
姜之年看不下去了,悄咪咪伸出手指打?算关直播,弹幕却在一瞬间全变成了感?叹号,左上角显示宁之汌进来了。
一时敲锣打鼓普天同庆,恍若新年。
他?房间没有电视,便把直播地点选在了客厅,佣人们都知道他?在直播,避开了,只有夏尤清在旁边看电视,嘴里磕着瓜子,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
“诶开始了开始了……你们这节目挺有钱啊光口条就念了两分钟……哇北极好辽阔啊!全是白色的,年年你快看这雪,多白!还有这水,多清澈啊……”
姜之年不由得庆幸还有个夏尤清在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不至于看着“宁之汌”那三个字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