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之汌尤其没想?到。
屋子里几个人齐刷刷地看向他。
宁之汌在几道质疑的目光中神经兮兮地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冤枉啊!他当时喝醉了往我身上倒,我没躲开才扶了他一把的!”
“……你这也,太没善心了,人家都喝醉了,你扶一把怎么了?怎么说得这么不情愿?”崔苑苑点开那几张照片,糊图也能?看出?宁之汌在翻白眼?,不禁打趣道。
“实?话实?说,我当时怕他吐我身上……”
“怎么感觉你扶他就像老大爷扶车一样?生怕使上力气?……”
言外之意是宁之汌离得太远了,手?臂伸长了才扶住人家,中间的距离起码还能?放个人。
宁之汌看崔苑苑像在看傻子,“他是男的,我当然要避嫌。”
崔苑苑思考着,“女的就不用避嫌了?”
“也得避,不过?性质不一样。”宁之汌伸手?搂着姜之年的肩膀,“打个比方吧,苑苑姐你会对女生避嫌吗?”
“不会,可?你是男的啊,也没必要这么躲着男的吧?”
“但我是弯的!”宁之汌拍着胸脯,一脸正气?凛然,像在保证又像在宣誓。
从?未见过?有人能?把自己不直这种事说得有理有据理直气?壮天经地义,崔苑苑噎住了,“行吧。”
可?就算是宁之汌明明一脸嫌弃网上那些营销号都说得振振有词的,说他“万般呵护”地扶住了醉酒后“娇花般”的袁览,然后“一脸温柔”“动作轻柔”地把人送回了房间,还“亮了一晚上的灯”。
“这也太瞎瘠薄乱说了!谁干那事还亮灯的啊?姜之年最害臊了每次都让关唔唔唔!”
姜之年死死捂住宁之汌的嘴,不好意思地对崔苑苑笑了笑,然后看向一直亮着屏显示正在通话中的手?机,“昊哥,苓姐,接下来要怎么办啊?”
石苓拉了个群,把双方团队主要人员都拉进去了。江昊都打算睡觉了,打了个哈欠,拉过?被子盖到胸口,“这就不关我的事了,让你家野猪自己处理。”
照片是剧组开机那天晚上聚餐后被拍的,那片区域没有监控,要给一个一目了然的证据很难,石苓先是发了一个澄清声明,然后联系了叶导,叶导自然配合,《城内繁花》官博证实?当天只是剧组聚餐,叶导还问那个偷拍的为什么不把宁之汌背他的照片发出?来,是瞧不起他徐娘半老人老珠黄了吗?
“你那天还背叶导了?”
崔苑苑已?经回去睡觉了,姜之年趴在床上看手?机,看到叶导的微博后动手?点了个赞,然后问宁之汌。
“别提了,那简直是噩梦啊……”宁之汌失神着叹气?。
“我想?听。”姜之年眼?睛亮了亮。
“那天叶导也喝醉了,他明明是三杯倒,但每次都不听劝,谁劝他他就冲谁吐唾沫星子,跟羊驼一样。”
宁之汌关起门来说叶导坏话,见姜之年乖乖巧巧趴在那里听他说话,心脏都软成一滩水了,干脆也趴到床上,手?像闲不住般去撸姜之年的头发,继续说:“叶导一喝醉了就发酒疯,哈哈哈地大笑,一脚站在凳子上另一脚踩到桌子上,高声宣扬他要将?中国电影带到国际上的远大理想?……”
“噗!”姜之年笑了,不自觉离得近了,和?宁之汌手?挨着手?,“然后呢?”
“然后啊……”手?臂被触碰着,宁之汌心猿意马,极力回想?当时的场景,“然后啊,这还算好的,起码是个包间,关上门外面也听不到,回去的路上叶导经过?一家饭店的时候看中了那个店面,死活要刷卡把人家的店买下来,那家老板都差点儿报警了……”
“我们好不容易才把他带走了,快到酒店的时候他躺地上不走,我们看他睡着了,就把他背回去了。”
两人笑了一阵,姜之年随口一问:“那个饭店有什么特?别的啊?”
“没什么特?别的。”宁之汌垂下眼?皮,深深吸了吸气?,“叶导妻子去世快十年了,生前就是开饭店的。”
“积劳成疾,年纪轻轻就患了肝癌,一直忍着没说,某天在厨房做菜,前一秒还在和?厨师说话,下一秒就倒了……”
叶导和?他妻子是大学同?学,他早年还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导演,拍戏又特?别烧钱,妻子大学也学的编导,一心支持他的事业,饭店的事亲力亲为,常常忙得脚不沾地,就想?着多赚点钱。出?事那天叶导正好获得了人生中第一个大奖项,颁奖典礼结束后兴高采烈地想?把奖杯拿回去送给妻子,却没想?到家里已?经兵荒马乱了。
姜之年脸上的笑意消失了,眼?睛里的光暗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感同?身受的难过?,“意外经常猝不及防,叶导他肯定很伤心。”
“是啊……”宁之汌听韩惠绵说起这件事时同?样难受,当时还没完全从?失恋阴影里走出?来的他在想?:要是我死了,姜之年会怎么样呢?
他当时没得出?答案,准确来说是怕得到那个答案,现在却觉得矫情,哪有那么多春去伤秋去悲的……
看看,他现在过?得多么幸福!
晚上睡觉时宁之汌笑着说“宝贝儿我想?要了”。
姜之年还在哀伤,给了他一巴掌并拒绝了他的同?床请求。
作者有话要说:宁之汌:“我不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