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磕磕绊绊走到床边,黑黢黢的眼睛望着他,亲昵的语气令他更加崩溃:“爸爸,抱抱。”
席真神色呆滞。
祁渡抱起小孩,哄道:“爸爸身体不舒服,父亲抱。”
小孩点点头,坐在祁渡膝盖上,上半身前倾,伸长短短的胳膊,用肉乎乎的小手拍席真的肩:“爸爸,哪里,不酥服,宝宝,催催。”
席真终于缓过一口气,看着乖巧懂事的小孩,却更加不爽。
一点都不叛逆,不像他,就像旁边那个姓祁的。
姓祁的边哄孩子边说:“等远丛放学,让他带弟弟,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席真瞳孔地震,一瞬间表情几乎裂开:“这小屁孩还有哥哥?”
祁渡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开玩笑:“两个儿子,一个都不记得了吗?”
席真:“我只记得我是你爹。”
“……”祁渡心情复杂。
怎么说呢,这样的席真让他梦回高中,仿佛找回了逝去的青春。恶狠狠的Omega自以为超凶,其实可爱得过头。
对老婆大人自带粉色滤镜的祁姓Alpha,认真思考今天的鸡飞狗跳是老婆大人带他重温初恋的可能性。
门锁转动声响起,保姆把大儿子接回了家。
三岁的祁远丛背着巴掌大的小书包,捧着幼儿园画的《我们一家人》,献宝似的拿给爸爸看。结果爸爸看到他像是见了鬼,还让他离自己远一点。
祁远丛:“……”
弟弟祁远钊从父亲怀里爬下地,抱住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肩膀,瘪着嘴说:“爸爸,病病。”
祁远丛一愣:“爸爸生病了吗?”
祁渡点点头:“我陪爸爸去医院,你在家照顾弟弟。”
“嗯!”祁远丛义无反顾地接下这个重任,并且瞬间原谅了爸爸刚才恶劣的态度,认真地说,“爸爸别怕,打针不疼。”
被三岁小孩安慰的席真:“……”
他跟着祁渡下了楼,坐进车里,仍然觉得无比魔幻,不禁认真地道:“带我去精神病院吧。”
这应该是一场噩梦。
或者是谁催眠了他。
想了想席真又道:“如果错的不是我,那就是这个世界。”
“……”
前言不搭后语,思维极度混乱。祁渡开始担心席真得了产后抑郁,虽然距离他上一次生产时间已经过去一年。
是他疏忽了吗?这么长时间竟然毫无察觉。
他挂了Omega专家号,陪着席真做了全身体检,抽血时还捂住他的眼睛,用他的信息素密密地包裹住Omega,在Omega的耳边轻声说:“很快就好,忍耐一下。”
席真面无表情:“早上你也是这么说的。”
祁渡顿住,护士侧目。
感受到针尖刺入指腹,席真平平淡淡地道:“没事,针管比你的牙齿细。”
护士收回目光,有点失望地拔.出针头。
祁渡轻咳一声。
席真是故意的。害祁渡出糗,被Alpha信息素缠绕的不爽感终于缓解了一些。虽然从护士嘴里得知这股咸湿的味道叫做海盐味,是罕见又清爽、非常受Omega欢迎的味道。但席真只觉得全身都是Alpha的气味,心理上有种极度不适的感觉。海的味道,他不想知道。
——尽管他的身体自作主张地享受并倍感愉悦,甜美的蜜桃香源源不断地从后颈分泌。
做完一大堆检查,席真被护士指引去了妇产科。
看着科室门口的牌子,他茫然不解:“为什么要来这?”
祁渡微微皱起了眉,想到了那个夜晚,结婚纪念日,席真多喝了两杯,特别激动,大喊着“受不了了我要重温一次无t成结”,扒了祁渡的裤子就……他怀疑是那一次……临到嘴边又改了口,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还记得吗?有一次太激烈,tt破了。也许……”
“……”席真憋了半天,没憋住,还是说了脏话,“你他妈……一发入魂?”
祁渡:“……”
“没什么大问题,再去做个b超吧。”医生看了半天化验单,笑着道,“提前恭喜二位。”
喜、从、何、来?
席真面无表情,祁渡上扬了一秒的嘴角赶紧压平。
他跟着席真离开,刚出诊室,就被一把揪住衣领。于是连忙收敛信息素,双手高高举起。
以免干扰到席真揍人。
他束手就擒的姿态让席真顿了一秒,然后他抓住这个机会赶紧道:“我明天就去结扎。”
“……”犯罪嫌疑人认罪态度过于诚恳,席真也没了脾气。
他松开祁渡,一言不发往b超室走。
黑洞洞的b超室里,投影仪幽幽地发着光,医生拿着仪器在席真腹部滑动,投影幕布上出现一团阴影,阴影中央能看到一个蜷缩的小婴儿。
b超医生含笑道:“恭喜你们,宝宝很健康。”
席真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看到宝宝的一瞬间彻底绷断,他转头看祁渡,一半面庞被黑暗笼罩,另一半被投影的光打亮。
果然还是——
“决一死战吧。”席真平静地道,“今天不是我死,就是你们爷俩亡。”
祁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