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突击训练,但芸娘的基本功属实?扎实?。
颤巍巍的手在捏住缝合针的时候,瞬间稳定?下?来?。
心中?的恐惧和无措在她落针的时候尽数被抹去,她的眼中?只看得见狰狞的伤口,和需要缝合的皮肉。
十数年针线活的功底,在此刻发挥的淋漓尽致。
只见她的手腕上下?翻飞,银针在血鹿皮肤上穿梭。
细致的针脚将分裂的皮肉缓缓牵扯。
柳长生收回?目光,芸娘的表现比他想象的更好。
以修士之身,做到类似的事情并不困难,但他看得出来?,芸娘身上并无半分修为。
她所表现出来?的技艺精湛,完全是多年训练,熟能生巧。
而王也所传授的知识,则叫她将这份技巧在一个原本毫无关联的领域,发挥出不可思议的表现。
收针,剪线,芸娘这才吐出一直憋在胸腔里的那口浊气。
母鹿腹下?的伤口,此时已经被缝合的整整齐齐。
若非上面还?留着?一条血线,几乎看不出有人曾经打开它的腹部,从里面取出了?一个东西。
从痛苦中?解脱出来?的母鹿,转过头来?,用比芸娘脸还?长的舌头,温柔地舔了?舔她的脸颊和头发。
芸娘被舔的一屁股坐到在地上,整张脸都是湿漉漉的。
她愕然地瞪大眼睛,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母鹿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发笑,大大的眼睛里闪过疑惑的光,作?势还?要继续舔她。
芸娘本来?是有些害怕这种生着?一双红色大眼的巨型生物?的。
可是被舔了?两?下?,她反倒感受到它们的可爱之处。
她忙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它的大脑袋,出言安抚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好意了?,但是真的不用了?,你的口水都快给我洗头了?……还?疼不疼,难不难受?”
似乎是明白了?她的确不需要这样的感谢,血鹿的大脑袋在她掌心蹭了?蹭,便又匍匐下?来?。
看得出来?,便是体质强悍如同血鹿,被强行取出在腹中?生长的魔物?,也会感到虚弱。
好在伴随着?佛子一刻不停的佛经,它渐渐闭上眼睛,神情也重新恢复了?平静。
芸娘站在那里,反倒不知何去何从,她思索片刻,干脆也坐下?来?,等着?佛子或者王也安排。
须臾,她忽然感受到后背贴上了?一个东西,睁开眼,发现竟是那只动了?手术的血鹿,悄悄用脖子抵住了?她的后背,芸娘没有和它客气,舒服的靠在上面,手按着?自己的小腹,在佛经当中?沉沉睡去。
王也此时全然将芸娘忘在了?脑后。
在她看来?,有自己的栽培,佛子的监督,一个简单的缝合工作?,不可能出什么大问题。
她更关心的,是被她关在法器当中?,还?在不停挣扎的魔物?。
将魔物?拎到实?验室,王也将形似铁皮桶的禁锢法器,放在一块圆形的平台上面。
这是王也炼制出来?的一种法器,功效类似于移动的囚牢。
这种功能的法器太微圣地并不少见,少见的是这个法器的体型,以及它的使用方法。
同大多数类似于须弥袋一般将人或者物?可以强制收纳的法器不同。
这个法器并没有须弥纳芥子的功能,也不存在强制收容。
它的体积庞大,且分为上下?两?部分,非使用状态下?一般的须弥袋都很难将其容纳其中?。
但它的优点同样很明显,禁锢能力?强,制造成本低,炼制门槛也不高,可以说是物?美价廉,更重要的是——
它是全透明的。
可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观察里面的状况。
随着?王也选择启动法器,上下?两?个圆盘之间,突然出现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被放在里面的铁皮桶,在经过将近一刻钟的剧烈挣扎之后,伴随着?咔嚓一声?,终于结束了?自己来?到这世间的使命。
通体乌黑,形貌狰狞的怪物?,从里面被放了?出来?。
甫一离开铁皮桶的范围,那怪物?还?来?不及发出得意的宣言,就?先痛苦的倒在地上,哀嚎阵阵。
她做了?什么?
魔物?的这个反应,叫王也有些猝不及防。
不会是碰瓷吧……
她在外面,绕着?圈观察,但怎么看怎么觉得,对方痛苦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
王也一头雾水,然后眼睁睁看着?这头魔物?开始冒出黑烟,身上露出类似于灼烧一般的痕迹。
这个时候,她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是定?天柱在发威。
千言万语,都不如一次亲眼所见,能够感受到定?天柱的威力?。
那根矗立在村子中?间的石柱,平时静默无语,悄无声?息。
虽然抬头看去的时候,它总是稳重的站在那个地方。
但日常生活中?,大家真的很难直观感受到它的存在。
只有看着?地面新长出的草叶,比远山上的植物?更加青翠的时候才会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哦,原来?定?天柱一直在发挥着?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