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羽枢停顿了一会:“方便。”
挂了电话苏梦柯和李清心回到酒店收拾东西,在附近的超市买了点吃的用的东西,坐上了去苏梦柯老家的班车。
小白和小乖也紧紧跟着,苏梦柯的高考,除了语文作文和古诗词鉴赏这些题目自己出了点力,其他几科可以说完全是小白和小乖的功劳,尤其是英语,苏梦柯答完所有的題目还有半个多小时,小乖也没事干就顺手估了个分,满分减去作文扣得分就是英语的得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苏梦柯答应了帮她们俩达成心愿。
她问小白和小乖各自的心愿是什么。
小白家在衣村,从小家里重男轻女,小白对家人没有太多的感情,她以前就想考个好点的大学,早点离开这个小县城,其实这个愿望都不是特别强烈,不能实现她也没什么遗憾,之所以一直没有离去,是为了陪伴小乖。
小乖研充生毕业就回到父母身边工作,出事的时候她才工作不到半年,她的男朋友博士毕业后留校做了大学老师,因为异地,小乖的父母都希望她在本地找个有稳定工作的对象结婚,就每天让小乖去相亲,小乖不想跟男友分手,准备辞职去男友所在的城市找工作,父母以断绝父女、母女关系相威胁,小乖就一直在做父母的思想工作,出事之后小乖的父母悔不当初,小乖的男朋友也从外地赶来,冷着脸办完了小乖的葬礼。过年之前又来了一次,那天大雪封山,他在小乖墓前坐了一整天。
小乖有时会听到父母说起,后悔当初没让小乖辞职,而男朋友也一直没从她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小乖很感激男朋友没有忘记自己,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太自私,她想让男友走出来,开始新的生活。
苏梦柯听完,有疑惑:“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呢?”
阿飘解释:“亡灵的活动范围是有限的,以死去的地方为圆心画圆,超出范围的地方有一道隐形的屏障。如果亡灵想离开死去的地方,需要征得活人同意或者签订契约,自愿带亡灵离开。”
“那为啥不签呢?”苏梦柯疑惑。
小乖道:“没有人能看到我们?也听不到我们说话,亡灵只能和亡灵交流。”
“你们也是惨。”苏梦柯道:“你们放心,我会带你们离开的。”
班车在上路上走了一个小时,阿飘说到了,李清心赶紧让师傅停车,一下车一阵清爽的山风吹来,坐车的疲惫一扫而光。放眼望去是绵延无尽头的群山,绿油油的麦苗就长在路旁的田地里,伸手就可以碰到,在弯弯绕绕的山路上走了十几分钟,上了一个斜坡,隐约可以看到坐落在山底的人家,这个小村庄三面环山,田地呈一台一台的梯田状,种着黄的、绿的、红的各种颜色的谷物,清风缓缓吹过,梯田就像海浪一样涌起阵阵波浪,苏梦柯看呆了。
这里听不到一丝汽车的鸣笛声,耳边只有猎猎风声,安静地好像一幅画。
下山路走得快,很快就到了有人家的地方,爷爷奶奶家是第二家,泥土砌的墙,有一扇木门,木门下面是一体的,上面是一道一道的柱子,透过缝隙可以看到门里面有一棵高大的杏树。
苏梦柯推开门,正在挑水的爷爷听到响动回头看,一看到是孙女,放下扁担,笑得合不拢嘴:“小崽子来了?你奶奶刚才念叨你怎么还不来。”
被这一声温亲切的昵称所感染,苏梦柯跑过去,一把抱住爷爷:“爷爷,我回来了。”说完红了眼眶。
纵然在外面被千夫所指,这里永远是她的港湾,这里有不求回报永远惦记着她的人。
苏梦柯陪爷爷担着水进屋,好几年都没见孙女的奶奶,拉着苏梦柯的手左看右看:“个子长高了,胳膊腿怎么就这么点了?瘦的都没以前的样子了。”
爷爷把两桶水倒进水缸,催促奶奶:“孩子饿了,赶紧收拾吃的。”
苏梦柯给爷爷奶奶介绍:“这是我的好朋友李清心,她陪我一起来的。”
李清心:“爷爷奶奶好。”
“好好好,快去洗把脸,我这就做饭。”奶奶去厨房了,爷爷从水缸里舀了水倒进脸盆里,又从电壶里添了热水,拿出香皂盒,让苏梦柯和李清心洗脸。抹完脸浑身都是舒肤佳香皂的清香,爷爷又拿出糜子杆扎的笤帚,把两人身上的土扫干净。
李清心闲不住去厨房里给奶奶帮忙了,厨房的烟囱升起了淡淡的青烟,爷爷又出去挑水了,苏梦柯坐在上屋的台子上乘凉,一抬头还能看到别家的烟囱冒出来的烟,她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她问阿飘:“我觉得一辈子留在这里生活挺好的,这就是我向往的生活啊。”
阿飘不屑道:“你可真没追求,现在农村的年轻人都想方设法往城里跑。”
苏梦柯:“人各有志,何必强求。”
小乖:“我也觉得这里很好。”
阿飘道:“这就是你们这种衣食无忧的日子过腻了,没吃过苦的人才能说出来的话,现在觉得美是因为新鲜感,等新鲜感过去了,天天在这深山里面朝黄土背朝天,没有方便的现代设施,任何事情都要亲力亲为,洗澡只能烧一壶水在洗盆里面泡着随便擦擦,看你们还喜不喜欢。”
一听不能洗澡,小乖就不说话了。
苏梦柯:“洗澡确实不方便,但贵在安逸,我还是想过这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