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那石床上覆盖着一层蓝色的硬冰,掀开床单便能见到硬冰的荧光。冰块丝丝冒着寒气,却不因夏日而融化。冰块中央有一块镂空的空间,里面竟然燃烧着一枚跳跃的绿色火焰。
正是冰属仙材,镂火冰心。
临子初将千晴放到床上,解开他口中的束绳,边咳边问:“你哪里痛?”
千晴只觉后背一凉,身上顿时舒爽很多,即使头痛欲裂,也能保持清醒,他见临子初没有歹意,考虑了一下,说:“我头痛,额头中心的位置。”
临子初点点头。
既然是这处疼痛,显然不是筋脉出了问题。
然而临子初年纪尚幼,见识不如何广博,也说不出千晴到底是有什么毛病。他将千晴放到床上后,自己也跟着坐到床上,闭目凝神。
千晴只觉得那种要将他撕碎的疼痛逐渐缓解,不知过了多久,千晴深吸两口气,活动一下麻木酸痛的脖颈,方才感觉活了过来。
他四处张望,看委陵阁的修饰装潢。只见屋内光线昏暗,没有烛火照明,也不知是几更了。
千晴很快失去了兴趣,他将目光落在临子初身上,清了清嗓子后,他道:“多谢帮忙,请你帮我解开手脚吧?”
临子初睁开眼,却一动不动。
千晴问:“你是什么人?”
临子初也不回答。
若是旁人这般无视千晴,他心中定然有气,会想办法报复一番。然而刚刚临子初替他缓解疼痛,千晴心中十分感激,于是他笑了笑,道:
“你不说,我也知道。”
临子初一双圆眼扫了过来,盯着千晴,似乎是要听他说出个什么花样来。
千晴道:“你这里偏僻无人,装饰简陋,连我此时居住的寝宫都不如。那么你定然是临家庄东界的奴仆了。却不知是跟着哪位贵人?”
“……”
临子初冷冷看着他,张口一阵猛咳,问:“那你又是什么人,为何无故闯入这里?”
“我来此处,自是为了三日后的开脉大典。只因夜里无聊,外出逛逛,谁想突然……”千晴顿了顿,抬起头说,“我叫千晴,你呢?”
临子初心道果然。他断断续续说:“无可奉告。你回去吧。”
千晴笑着侧躺在床上,双腿弯曲,一副弱势姿态,说:“我被你绑得这般严实,如何回去?你过来,给我解开。”
临子初一双眸子沉静如古井寒冰,他抬起手,镂火冰心登时散出更多寒意。若是有旁人靠近,定会冻得瑟瑟发抖。
临子初咳着,冷冷道:“你已挣脱,又何必多言?”
原来他早已发现,千晴身后窸窸窣窣替他解绑的阿毛。
千晴一怔,旋即起身,盘坐在床上。他边重新系上腰带,边笑着说:“这位兄台耳力果然厉害。你这床也很有意思,为何我躺在上面,头就不如何疼了呢?”
临子初道:“我观你痛时少因此处寒气发抖,似是三阴经脉受损。后见你痛在额心,虽不知何故,但想是阳气太盛,难以调和。此处阴寒,是以能减轻你的痛楚。”
千晴说:“厉害,真了不起。却不知兄台为何说话时咳得这样厉害?若是感冒伤寒,何不搬个住处,别再住这样阴森森的地方了吧。”
临子初只当没有听见。
千晴被他冷了几次,也觉无趣,于是翻身下床,欲朝外走去。
临子初对千晴好奇,见他要走,咳嗽着问:
“你多长时间头痛一次?”
千晴头也不回的说:“多长时间——啊呀……”
只听得他痛呼一声,跌跌撞撞地向前走了几步,随后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临子初猛然从床上跃下,俯身蹲在千晴身体右侧,问:“怎么……”
话音未落,临子初右臂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牵扯住。那力量来自凡人,自然无法与开脉后的临子初相比。
可这一下猝不及防,临子初不及防备,竟然被千晴硬生生拽了下去,险些跪在地上。
临子初竭力稳住身体,咳道:“你……!”
千晴的手如同钢筋般握住临子初的小臂,原本呼痛的惨状登时化为须有,他直起身,离临子初鼻尖之近,几有一拳之隔。
“我说为何无论怎样引你过来,你都不靠近我身旁,替我松绑。”
千晴闭上眼,凑到临子初耳侧,勾起嘴角,笑容张狂轻佻,深深吸了口气。
“原来,你身上这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