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毓修是一个很好懂的人,他从小作为家中长子接受着集团继承人的传统教育,做强做大沈氏,维持沈家是刻在他骨血里的烙印,已经变成了他惯常的思维方式。在父母离世后,他心中最大的牵挂就是弟弟和沈氏集团,这两个都不能有差池。在他的个人主义思维推动下,即便沈希罗和陆勋言的婚姻看起来那么荒谬可笑,单方面热情,他还是不由分说地照办无误。与其说他是失去理智,不如说他是为了贯彻自己的信念。在他的计划中,他的弟弟要过得好,沈氏集团要蒸蒸日上。这才是让沈毓修这个人能够持之以恒生存下去的动力。
沈希罗一死,沈毓修也死了半条命,假若再从他手里拿走沈氏,这个父母亲、弟弟留给他的唯一遗产,沈毓修也就彻底一无所有了。
沈希罗直视沈毓修:“这个未知的幕后操盘者,不是单纯想要收购沈氏集团,他们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摧毁沈家。”
沈毓修:“…………”
沈希罗:“哥,个中一些推论我没办法解释给你听,我只是想告诉你,这次我们要面对的敌人是一个没有任何道德观念,做事不择手段的人。千万不要只看到王馥通,而忽略了其他。”
沈毓修沉默一阵,忽然问道:“希希,这次你冒险去利瓦德,是不是和这些有关。”
沈希罗微惊,不曾想沈毓修居然会把这两件事联想起来。
沈希罗不说话,沈毓修全当他是默认了。
想罢,沈毓修说:“你暗中调查这么长时间,连陆勋言都参与,竟唯独不和大哥说。难道你还怕大哥把秘密泄露了出去?”
沈希罗说:“我只是不想你分心。”
沈毓修无可奈何地揉揉沈希罗头顶:“你啊……”
沈毓修说:“你说得确实没错,我们眼中不应该只有王馥通。他只是对方丢出来的明棋,暗中一定还有其他后手。孟摧之前调查王馥通时,发现他的家族资金和国外几个大资本有瓜葛,其中最为可疑的就是伯纳德财团。只是,伯纳德财团的继承人和陆勋言走得近,你方便的话,打听打听陆勋言口风吧。”
沈希罗:“孟摧?”
沈毓修:“孟摧是自己人,他的消息可信。”
沈希罗点了点头,对伯纳德财团继承人好的陆勋言关系匪浅不由浮想联翩。
沈希罗:“哥,你对谁是幕后者有什么想法吗?”
沈毓修沉思一会儿,摇了摇头:“如果单纯是商业竞争,或许还能说出几个名字。但是会这么穷凶极恶针对我们兄弟的,我实在想不出是谁。”
沈希罗亦是沉默,对方的做法已是毫不掩饰地表现出对沈家的仇恨,打击他们的家族企业不说,还要他们饱受精神折磨后悲惨死去。这已经不是一般的仇家了。
沈希罗问道:“不一定是我们,也可能是上一代的恩怨。”
沈毓修:“你是说父母亲的仇人?”
沈希罗:“嗯,你有什么印象吗。”
对于沈氏夫妇,沈希罗是一点记忆都没有。
沈毓修很快表示否定:“不是大哥不愿意说父母坏话,而是他们确实没有什么遭人诟病的地方。他们在世时我尚且没听到什么难听言论,过世之后,更没多少人主动提起来。但是,父母亲毕竟是商人,在商言商,就不能老用宽以待人的方式来对待竞争对手。如果是这些人包藏祸心,未必没有这个可能。”
沈希罗提示道:“其实选择的范围很有限,能和王馥通勾连,策划车祸这一场大案,足见资金雄厚,人脉广阔,不是失势的人做得出来的。”
沈毓修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按了按太阳穴:“你说得对,回去我会好好调查一番的。”
沈希罗安抚道:“大哥,你也不用太着急。调查可以慢慢来,先集中精力对付王馥通。若是连这个老家伙都没办法稳住,那不管能查出什么来,都于事无补。”
沈毓修看他一眼,笑道:“怎么说都是你有理。”
沈希罗也微微勾了勾唇角,说道:“他们不会那么快动手的,螳螂还没捕蝉成功,黄雀怎么会先跳出来呢。”
话音一落,沈希罗自己先是一愣,旋即恍然道:“大哥,我想到了一个计划,需要你、还有陆勋言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