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的目的!让我们互相猜疑,吵架。他做到了。”
“WE?”
“Yes,dowe?”
陆勋言的胸膛在快速话语间剧烈地上下起伏着,他紧绷的神经和攥紧的拳头忽然在一瞬间松开,仿佛夏季的骤雨般,随着一片云朵的转移而戛然而止,转而是从乌云背后急不可耐重新出现的光线。
陆勋言的心情打着节拍,从低音提琴转到鼓号声部。
“我们刚才是在吵架吗?”
“如果你想把这称为吵架的话,那应该是的。”沈希罗无法理解陆勋言这种转变,“你真奇怪,刚才你还像一只正在漏气的气球。”
“气球?”
“四处发泄,无理取闹。”
“好吧,我不能说这个比喻很侮辱人。我只是有些生气……”
“我知道,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生气。”
“如果我们必须谈论某个男性的话,我宁愿那个人是我父亲,或是你大哥。而不是尤金。”
“我看不出他们在性别特征上有什么区别。”
“不,区别在于他和我们任何一个都没有血缘关系,适龄,且足够有威胁。”
“威胁?他确实够强壮,但杀人还不至于。”
陆勋言张了张嘴,终于明白过来他和沈希罗当真在两个不同的思路里打转。他的委婉暗示对于沈希罗来说都是无效的。
“那我直问了,你喜欢他吗?”
“谁?”
“尤金。”
“不,我才和他见面,为什么这么问?”
“显而易见的,你很夸赞他。哼,他热情,健谈……”
“他亲自给我打电话邀请我参加婚礼,还派司机来借机,又不辞辛苦在庄园门口接我进门,如果这还不算热情的话。从进门开始他从没人安静哪怕十秒钟,称得上健谈。”
“何止,他根本就是热情过头!”
“我以为你们是朋友,所以我用词会谨慎一些。”
“我们确实是朋友,但显然他的行为非常不恰当,更不用说这还是他的订婚宴。他对你如此关注是不合情理的。”
“要么是他非常重视你。”
“不可能。”
陆勋言立刻否定了这个猜想,“我和尤金只是金钱维系的关系,久居华国的我已经不在他的核心圈子了,他不会为我做这么多。”
“他以前见过我吗?”沈希罗忽然想到尤金在庄园门前见到他时的表情和眼神,绝对不是一个陌生人该有的惊诧。
“你?”
“以前的我。”
“他们应该只在婚礼上见过面,私下也不太可能有交集。”
“他见到我时,表情仿佛在说,我不该是这个样子。”
“你的意思是……”
“他们的关系未必有你想的那么陌生。”
“但是为什么?他只是个拥有狂躁症的疯子,尤金为什么要花时间和他交往?这完全无意义。”
“他是什么样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沈毓修的弟弟,是你的合法伴侣。这些身份足够有分量了。”
陆勋言忍无可忍地捋了把头发,骂道:“草他妈的……有什么是那个疯子能给,我给不了的。”
“太多了,你们再怎么要好,也是代表着两个不同的利益集团。以前的我没有这种底线。”
“你不再是他了。”
“我身处他的环境里,势必受到影响。这很复杂。”
“如果你说为了保护家人,会毫不犹豫的杀人放火,我也不觉得奇怪。”
沈希罗回过头来,朝陆勋言挑了挑眉:“你知道,我很久没干你说的那种勾当了。现在我可能会倾向于使用一些不那么血腥的手段来解决问题,看来也是受环境影响。”
陆勋言忍不住微笑,“真的?有人教你善良一点?”
沈希罗的漫不经心中有种恶劣的火花闪烁着。
沈希罗说:“圣经说堕落的天使再也无法回归天堂。”
陆勋言摇头:“你在华国,这里的俗语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沈希罗说:“做个普通人就好了。”
陆勋言回他,“普通人的烦恼也很多。”
沈希罗下意识揉了揉太阳穴,点头道:“不管怎么样,也比现在要好得多。我开一会儿窗,你介意吗?”
陆勋言摇头,顺便把他这边的车窗也摇了下来,“你怎么了?”
沈希罗说:“我感觉有点热。”
陆勋言有些疑惑,看了眼车载监控:“现在室温27℃?”
沈希罗闭上眼,头完全靠在头枕上,呼吸频率在极速加快:“我不知道,我感觉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
“是酒……”
“什么?”
“我只喝了那杯酒……”
“见鬼,是他!这一切都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