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很安静。
没有那个躺在沙发上,把薯片咬地“嘎吱”作响的少年,甚至连电视机发出的声音都没有。
周千溥推开家门,看到的却是这么一副场景。
有点奇怪,但又不知道奇怪在哪里。
就像是最熟悉的东西离开了自己的身边,无论平常时候他有再多缺点,再多不令人如意的地方,不适应就是不适应。
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周千溥放下手里装满了书本的袋子,往房间里走去。
既然没在看电视打发时间,那么他一定是在房间里休息……吧!
周千溥推开门,房间里还是空空荡荡的一片。
床上整洁如新,就连一丝褶皱的痕迹都没有。
直到现在,周千溥这才确定,苏淮然消失了。
消失地彻彻底底,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可能是找到了亲戚,也可能是找到了谋生的工作。无论怎样,那个叫做苏淮然的娇气精,懒鬼,不在了。
周千溥失魂落魄地坐到饭桌旁,想拿一杯水,润一润有些干渴的喉咙。
他的手向水杯伸去。
里面还有小半杯水,已经没有了温度。
这是早上的时候,周千溥特意为苏淮然准备的。
早上喝一杯温水对身体好,几年以来,他早已习惯成自然。
寄居在周千溥家里的苏淮然也被逼着,去适应他的节奏。
从刚一开始的时候,百般不愿,到后来的皱着眉头喝下。
“——扑哧”
周千溥禁不住笑了起来,笑完之后,便是长久的深思。
也不知道,依着他的脾气,要是真的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会不会……
周千溥猛然一愣。
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把太多的时间还有精力,都放在了一个平通的人身上。
不对劲,很不对劲。
这个晚上,周千溥睡地很不安稳,已经是深夜了,但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就连身侧的温度,也好像变低了很多。
他数着窗外的星星,看着天色由暗转明,太阳从东方升起。
一夜未眠
*
早晨的时候,周千溥像往常一样,在浴室间里刷牙洗脸。
一模一样的时间,一模一样的地点。
这也是周千溥的习惯之一。
但是不同的是……
眼里的红血丝很明显,半点没有平时风光霁月的样子。
周千溥看得心烦,干脆扭过头,眼不见为净。
今天是每个月的月初,也是他和家里人规定好,定时去看望他们的日子。
想到这里,周千溥就更烦了。
他很快地刷完牙,洗完脸,开车去了家里。
家……
坐在驾驶座上的周千溥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
那个叫做“家”的地方,他已经有多久没去了?
数不清了。
周千溥是一个温温吞吞的人,逃出家庭,可能是他这一次,唯一的放纵。
车边的风景一幕幕掠过。
不知道为什么,苏淮然的脸始终盘旋在自己的脑海里。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绪,此刻又是风起云涌。
周千溥难耐的摁住了自己一跳一跳的青筋。
好在,那个叫“家”的地方,很快就到了。
一条腿从车门迈了出来,紧接着,整个身体都出现在视线里。
“千溥啊,你终于回来了。”
一个女人站在门口迎接着。
“妈。”
周千溥快速走了几步迎上去,风衣在半空中“沙沙”作响。
她长得很漂亮,皮肤白净,只有些许皱纹暴露了她的年龄。
周母已经不年轻了。
但是每一个眼睛没毛病的人,都能从那样一张脸上,看到她往年昔日的风采。
在十年前,周母绝对是一个美人。
“你看看,都瘦了。”
周母心疼地捧着周千溥的脸。
“哪有,是您想太多了。”周千溥笑着回应道。
“咳咳……”
“赶紧进去吧,外面风大。”
周母的身边,跟着一个不苟言笑的男人。
他的穿着很是不俗,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了一种上位者的气势。
原本还算是不错的氛围,刹那间烟消云散。
“好,我知道了。”
周千溥声音冷硬。
从小到大,只要周父一来,再怎么热火的场子,都会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冷下来。
百试百灵。
“这应该叫什么。”
“我们应该管他叫做周父定律。”
花园里,年幼时期的周千溥低着脑袋,一言不发,只有手中的拳头越攥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