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煦川对他的依赖江砚是能感受到?的,可正如他所说的,他不可能一直陪着李煦川,在任务完成后,他就会离开。
那时候的李煦川该怎么办?
所以江砚一直在谋算着慢慢教会李煦川如何独立。
开始就从减少去看望他的次数,只可惜江砚不去,李煦川会自己来,所以这个计划失败了。
不过江砚又想,李煦川现在还小,说不准长大后就不一样了。
用现代的话来说是青春期,想要逃离长辈的时候。
这句话好像刺激到?了李煦川,他呆愣的看着江砚,一把攥住了江砚的衣袖,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抽泣的声音在孤寂的黄昏中格外的明显,
“先生是不要我了吗?先生明明答应过会陪着我的,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我让先生去,先生就不离开我好不好?我不该这样的,先生我错了。”
一句句近乎于卑微的请求,让江砚心疼的厉害,但他依旧没有答应李煦川的问话。
少年含着泪水的落寞表情,以及慢慢松开的手,都?让江砚心疼。
可心疼归心疼,他得?教会李煦川一些道理?。
所有人都?会离开,能做的只有好好把握住当?下,而?不是要这些虚无的承诺。
李煦川虽然每晚都?要回宫中,可他只是个不得?宠的皇子,很少会有人管他。
所以李煦川时常会耍赖,留在江砚这儿过夜。
这次时间也不早了,江砚想今晚李煦川大概也是在这儿住着了,正准备让人把客房收拾出?来。
一直坐着一言不发的李煦川就起身,对着江砚行礼,“今日是学生莽撞了,还请先生不要和学生一般计较。”
“学生就先回去了。”
李煦川当?真没有之前江砚要让他走时,磨磨唧唧,不肯离去的模样。
走的干脆,倒是让江砚有些不习惯了。
大厅内瞬间就只剩下江砚一人,江砚坐在木质扶椅上,眉头蹙了起来,心中有说不出?的怪异感。
赈灾刻不容缓,很快队伍就在城门口整装待发,期间高?繁来看过他一次,说了些无关痛痒的闲话就离开了。
而?李煦川自从那次后,江砚就再?也没见过他。
文?官不比武官,江砚是有自己的马车的,王叔给他里头铺了柔软的褥子,好减少长途劳累。
江砚最近没怎么睡好,除了要考虑路途上可能会遇见的困难,还在思?考李煦川的事情。
他不在了,谁照顾着些李煦川,江砚脑海中第一想到?的就是左旭。
可左旭明显是不愿意靠近李煦川的,不论在什么方面?。
思?来想去,要是自己真的不在了,能托付的人都?没有。
想到?这,江砚一声叹息,难道自己要帮李煦川物色家世?不错的姑娘?
正想着要不回去后找徐氏问问有哪家年龄正好的姑娘,突然车轱辘被石子垫了一下,车厢上下颠晃。
“哎呦!”
江砚稳住身子,就听?见这么一声,浑身都?僵硬了。
车厢里藏人了!
而?且这声音……
“出?来!”江砚冷声道。
空了几秒,慢悠悠的从座位下伸出?一只手,随后是毛绒绒的脑袋,再?然后李煦川转过脸,对江砚憨憨一笑,
“先生。”
车窗被敲响,两人瞬间变了神色,江砚想也没想拽过褥子把李煦川盖住,理?着袖子佯装淡定的撩开了帘子。
是随行的军官,“江大人,刚才您没受伤吧。”
“没有。”江砚道。
“那就好。”确认江砚没事后,军官就去队伍前头了。
江砚放下帘子,顺带着把木板也放了下来,猛地掀开被子,就瞧见缩在里头一动不动的李煦川。
“你怎么跟过来了?”江砚惊讶道。
出?行前所有的东西都?是被检查过的,李煦川是怎么躲过检查的。
李煦川讨好般的拉了拉江砚的袖子,跪坐在地上道,
“我想和先生一起去,但告诉先生,先生肯定是不同?意的,所以学生就用了这法子。”
又好气又好笑,他真的是小瞧了李煦川。
“陛下要是知道你私自出?去,你有想过后果吗?”江砚拽着李煦川的胳膊,把人拉到?榻上坐着。
李煦川因为江砚的行为而?雀跃,这证明江砚并没有生气。
因为每次江砚生气的时候,都?是不和他说话。
“即使再?差,也没有现在差了,我只想呆在先生身边,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那副倔强又骄傲的表情,仿佛做了什么天大的事情般。
江砚叹息,真是败给这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