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春水,是少有几个来见苏梦枕不被拦下的人之一。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可?以在?苏宅别院畅通无阻,但他这回带了个人,所以他被拦住了。
愣是小侯爷巧舌如簧,也没能打动门口的这尊佛。
所以嘛,理想和事实是有差距的,就算是皇帝老子来了,金风细雨楼的楼主也有底气不见,比如现在?。
“那……”
小侯爷期期艾艾地回头,只得来一句稍等,等人不知从哪里摸出个锦囊来,才听到顶头上上司与他小声说着:“今晚确实晚了,还请春水将此物交托给门人,就说请代为转交给苏楼主。”
“是。”
赫连春水能怎么办,他只能照做啊,甚至……还陪着夜逛汴京城,付钱拎包还兼职导游的那种,那酸爽……小侯爷平生都没经?历过。
大概是浪得太开心,回宫之后就……遭遇了一个大事件。
此事,还要从赵佶的后宫们开始说起。赵佶这人呢,心不坏,就是技能全点在?绘画书法和欣赏美?人上去了,再没有一个皇帝比他更?喜欢逛秦楼楚馆了,甚至逛到后期,还要底下的臣子替他遮掩。
所以呢,赵佶的后宫丰盈程度堪称宋室之最,他如今才几岁啊,孩子就生了二十来个了。二十来个你懂什么意思?吗?大概就是你问赵佶本人他孩子如何如何,他会一脸懵逼地回问你一句:你说朕哪个孩子?
但现在?不一样了,赵佶他重生了。重生的赵佶虽然没点智慧点权谋点,但他点亮了“前瞻性”,所以他决定冷落大儿?子赵恒。
赵恒性子绵软,生性又优柔,他原来觉得儿?子怎么也能做个任慈的君王,但鬼知道呢,赵佶做人做事,向来是想一出是一出,完全忘记了大儿?子才不过九岁之龄。
然后,九岁的赵恒感到了这个皇宫对他前所未有的冷漠。他身?为中宫嫡子,原本该是受尽宠爱的,可?这一年?多来,先是母后过世,郑贵妃执掌后宫,再又是父皇对他突然而来的冷淡,宫中奴才最是会察言观色,等他察觉到时,他身?边几乎已经?没人了。
赵恒心里苦,苦逼逼的他每天读书读得越来越差,直等到母后留下的旧人同他说了事情?的“真相”。却原来,父皇又在?宫外认识了一个真爱,前不久将人抬回宫中藏于东边角楼之中,那角楼竟是取名福佑,可?见是圣意浓厚。
那小蹄子是个心大的,说了他不少坏话。九岁的孩子懂什么,赵恒一听只明白了一点:父皇原是受奸人所惑。
大皇子赵恒表示明白了,也就算今夜,他趁着照顾他的宫人不注意,提着小灯笼一路深一脚浅一脚地猫到福佑宫,结结实实地放了一把?大火。
?是天干物燥之时,福佑宫又离水源极远,好在?福佑宫周围埋伏了不少好手,一看竟有个小身?影跌跌撞撞地跑出来,立刻就下去捉人。
赵恒被逮了个?着,再看那头的火光,当下众人就吓破胆了。
卧槽槽槽,愣着干什么,救火啊!烧死了先帝就齐齐等着抹脖子算了!
一群人,救火的救火,救人的救人,禀报的禀报,热闹得像是汴京城中的闹市一般。可?也不知是怎么的,夜晚突然就刮起了妖风,本来只是一点儿?烛火,偏偏见风瞬间?拔高,那点水根本就无法熄灭这场火,甚至里头营救先帝的人跑出来,说里头根本就没有。
完蛋了,暗哨头子双腿一软,差点就扑通跪在?地上了。
“发生什么事了?好好的,怎么着火了?”
声音温柔带着关怀,让人忍不住平静下来,暗哨头子刚想回一句,突然猛回头,这下真的扑通一声跪下来了:“属下救驾来迟,请陛下责罚。”
“……”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来个人告诉他啊?
事儿?也是怪了,刚刚明明还妖风阵阵,先皇来了之后,竟是风止云散了,等到赵佶从美?人乡里爬过来,福佑宫的大火已经?熄灭了。
空气中满是焦灼的味道,被熏黑的木头架子歪歪扭扭支撑在?一起,犹还冒着缕缕青烟,只这么大的火光,都照亮半边皇宫了,估计明天的早朝会很热闹了。
谭昭望着断壁残垣,心中有些庆幸刚刚在?宫门口就将赫连春水劝回去了,否则……以那小子的个性,可?能会分?分?钟提着银.枪出去跟人干架。
不过,一而再,再而三用这种手段对付他,是他醒来后,太好说话了吗?
“皇兄!皇兄!皇兄你没事吧?皇兄你怎么……”站起来了!看着脸色还比他好,比他靓,这简直不科学!
赵佶气喘吁吁地,身?上衣衫都穿得七零八落地,天知道他在?听到福佑宫大火这五个字后,差点小兄弟都吓萎了,可?他也顾不上这个了,随便套了衣服就跑过来了。
实在?是,没有皇兄,他拿什么去打女?真那群贼子!他还如何当潇洒王爷!
“没事,就是你儿?子,看上去吓坏了。”
儿?子?他哪个儿?子?赵佶一蒙,这才看到缩在?最后头的大儿?子赵恒,当口就问了:“此番时辰,你如何在?此处!”
疾言厉色,堪称严父典范了,赵恒……赵恒嘴一撇,就哭了粗来。
他就是再傻,也知道自己闯祸了,而且还是弥天大祸,不是他随便对着母后牌位哭一哭,就能解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