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红雪,你为什么?从不喝酒?”
这世界上?,不喝酒的人很多,但不喝酒的江湖人却很少,不管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只要聚在一块儿,就能在酒桌上?熟识起来?。可傅红雪不,叶开本以为对方解开了心结之后?会开朗一点儿,哦不对,话也能这么?说,傅红雪还是有变化的。
至少,对方不再像他的刀一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又比如他问?这么?无聊的问?题,傅红雪也没有直接无视,而是正?正?经经地回答了他的问?题:“不,我?喝过。”
“哦?那是什么?琼浆玉露,让你从此再也不沾酒味?”
傅红雪诡异地沉默了一下,难得飘忽地移开了眼睛,他自然不会说他酒量不好一杯就倒,还被他爹调侃了一整天这个事实:“我?爹很会酿酒。”
说起这个,即便远在南海之边,傅红雪还是忍不住微微抿了抿嘴,悄悄泄露了他几分好心情。
叶开一听也来?劲了,这次来?南海是他求傅红雪来?的,为的是应朋友的恳求来?解决南海寇盗的问?题,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他的心情自然舒展了许多:“你说的,我?都有些心动了。”
傅红雪就不说话了,因为他看得出来?,叶开有心事。
“哎,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挺有压力的。”叶开囫囵灌了一杯酒,酒入愁肠,自然更加愁人的,“傅红雪,你说人……会变吗?”
“会的……吧。”
叶开又忍不住想喝酒了,但他却并?没有再喝,反而是将酒杯放了下来?:“我?觉得,仅仅只是我?觉得,我?师父和飞叔叔,最近有点奇怪。”
听罢,傅红雪的眼神更加……飘了。
索性叶开此时沉沦回忆,并?没有看到小?伙伴虚到发?晃的眼神。那日他在长安城中为救丁灵琳中了玉箫散人的计,一时不察受了点伤,他原本准备将计就计引上?官小?仙上?钩,却未料他才装了一宿的伤病员,长安城……就天翻地覆了。
不仅是他师父来?了,飞叔叔、石?辈他们都来?了,一下就拉高了长安城武林高手的水平线,他不仅吃到了一个关?于师父儿子的一个大瓜,还看到了……不具有任何威胁力的上?官小?仙。
那时候,他甚至开始怀疑他喝药的姿势可能有些不对。
但再不对,木已成舟,事情该发?生的都已经全部发?生了,金钱帮和魔教的博弈仍然在,他师父和飞叔叔拍拍手就走?了,留下他在长安城里斡旋了一整个月才算脱身。
叶开抬头望月,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整整大半年了,再过几日,就是中秋节了。在这期间,他见过师父两次,不知是不是他太敏感,他总觉得……师父沧桑了许多,难不成是因为师兄办的事儿实在太不地道了?
他左思右想想不通,便又搁置了:“眼看中秋佳节将至,你要去保定吗?”
傅红雪点了点头:“嗯,爹爹已托人送了口信过来?,说家中已备好了丹桂宴。”
叶开忍不住嗷了一声,他亲生母亲确实尚在,但她如今疯疯癫癫,已是认不得人了,见到他时更甚激动,大夫说他最好不要出现在她面?,想想人家父子团聚,而他冷落清秋节,叶小?开想想就嫉妒:“我?也想去。”
“好哇,只要你不怕王?辈。”
“……”太残忍了,他叶开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王?辈一脸笑眯眯的样子。
但叶开还是决定去了,其实他可以去找丁灵琳,但自从长安一别,他们已有半年没有相见了,丁灵琳告诉他她要一个人静一静,如果?她考虑好了,就会来?找他。
叶开有些慌,他也不是死脑筋,早几个月就跑了一趟又一趟的叶家,但丁灵琳不见他,直到他最后?一次去,门房连门都不让他进了。
想想,那也是一个月?的事情了。
从南海之滨到保定城,普通人或许要走?上?一两个月,江湖人却很快。叶开与傅红雪一路急行,终于在中秋节?到了保定城。
保定城外梅花庄,如今已没有梅花了,取而代之的是鼻尖幽幽的丹桂香,并?不十分浓郁,却足够香气?盈袖了。
“好清冽的丹桂香。”
叶开不由得赞叹,便瞧见庭院里有两个男人一坐一卧慢悠悠地下着棋,这日子过得也未免太闲云野鹤了一些吧,他记得石?辈年纪并?不大啊?
他一愣,那边就有清朗醇厚的笑声传来?:“小?叶的鼻子就是好,独独夸了你栽的树。”
卧槽?叶开觉得自己呼吸都不太顺畅了。
“你也不瞧瞧你栽的什么??”这声音里绝对就是嫌弃了。
“爹,世叔。”
谭昭咳了一声,然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小?雪,欢迎回家。”
回家啊,这个字眼实在是太美好了,不仅是傅红雪,便是叶开,心头也忍不住涌起一股热流,怎么?说,四舍五入这里也算他家啦,开熏。
“小?叶,也欢迎你来?。”
叶开笑得露出了一口大白牙:“您要是不嫌弃我?,我?也给您当儿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