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雪意初融,门开后,一股略带凛冽的寒风吹了进?来,谭昭微微眯了眯眼睛,只瞧见一身形不算高大的文人走了进?来。
他大约四十左右的年纪,五官板正?,双手拢在袖中,对方也在他看他,一双眼睛有?着难掩的笑意,像是看到了什么稀罕东西一样,又?或者这点儿稀罕东西,于他十分有?用一样。
不好!这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总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谭昭镇定了一下,心想不过一文士,还?生吃了他不成,便正?冠道?:“先生此来,不知找小子?何事?”
“冒昧来此,小公子?不必多礼。在下贾诩,拜见小公子?。”说罢,他竟当真稳稳地行了一个礼。
吕布是不太记人的,他为人颇有?些孤高,可他却听?过贾诩贾文和之?名,他立时站了起来:“是你,你来此,是义父让你来寻我的?”
“吕将军莫急,今日在下此来,不为公事,将军暂且放心。”
屁嘞!吕布放心,他不放心啊!谭昭真是不信这个邪了,贾诩的名头他自然听?说过,这位可算是“三国第一会做人”的谋士了,这人来找他做什么?谭昭第一反应,对方是来坑人的。
联系到对方指名道?姓地找他,谭昭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不祥预感的症结。
“贾先生,小子?并不认得您。”
贾诩捋了捋胡须,明明是他舔着脸上门,却是一脸的悠然自得:“小公子?不请老朽进?去?坐坐?”
十足的,倚老卖老啊,谁四十几岁就开始称老朽啊,谭昭一脸残念地关了门,顺手还给人倒了杯酒。
“好酒。”
吕布却没了好脾气,可算是被他逮到这贾文和本人了,整天在义父面前?胡咧咧,离间他们父子?感情?,他?忍才有?怪了:“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凌冽的杀气已经快凝结成冰,贾诩却仍然面不改色:“怕,但?老朽赌今日吕将军不会杀我。”
“你凭什么?”
贾诩放下酒杯:“不过各为其?主罢了,我是牛将军的手下,牛将军不想看到吕将军越过他去?,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吕将军不去?找牛将军,何故与老朽一无名之?辈此番计较!”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用在这块儿,显然贾诩此人对皇权没有?多少敬畏之?心了。
“……”呱唧呱唧鼓掌的吃瓜群众谭,心道?还好郭嘉替他恶补了当今时局和长?安近况,否则他都不知道?这谁跟谁。
吕布真的蛮想杀人了,他的长?矛就靠在旁边,只要他轻轻一勾手,这羸弱的文士便?横尸当场。但?他不?,即便他再傲,也明白此时此刻他就如?同行走在冰面上一样,他若一动,便会瞬间倾覆。
要说吕布为何这么恨贾诩,那还要从那位牛将军说起。这位牛将军,就是董卓的女婿牛辅。作为董卓的姻亲,牛辅同样也手握大军,他对董卓很衷心也很得信任,缺点就是人有?点无?,贾诩原先是牛辅的门客,靠着替牛辅在董卓面前?“争宠”成功,得以晋升官位。
这怎么争,自然是踩着别人上去?,这别人自然就是吕布本人了。
怎么说呢,吕布和董卓如?今关系这般紧张,绝对是有?贾诩本人努力?添砖加瓦的功劳。
贾诩见吕布又?坐了回去?,心道?这莽汉还未完全无可救药,便笑眯眯地开口:“今日我来,是来给吕将军送一条活路的。”
吕布心想他就这么蠢吗,各个跑来给他送活路,所以他顺手就卖了谭昭:“贤弟,你瞧瞧,前?脚你刚刚说?置之?死?地而后生,后脚别人就跑来送活路了。”
这显而易见是在讽刺贾诩,贾诩却半点儿不生气,相反他饶有?兴致地看向了谭昭,一脸他很有?兴趣听?一听?的模样。
谭昭:……他要再同情?吕布,他就是一头猪!
就这一张破嘴,分分钟惹怒人,就你这样还给老板打工?老板没气死?已经很不错啦,谭昭对上贾诩闪着精光的眸子?,不答,反是问道?:“今日先生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贾诩噙着微笑:“老朽说了,是来送吕将军一段前?程的。”
“这与小子?,又?有?何关系?”
贾诩仍旧不紧不慢:“因为这段前?程,与其?说是老朽送的,不如?说是小公子?送的更为恰当。”
谭昭挺滚刀肉的:“小子?白身一个,身无长?物,有?这好事送人,何不自己留着!”
“那自然是因为小公子?,身带更大的富贵了。”否则,又?怎会引得他上门呢。贾诩这般近距离对着人,心里头也颇为心惊肉跳,他曾随牛辅上殿面圣,天子?羸弱却依然伴着龙气,可那点儿龙气若与以前?之?人相比,便不过是米粒之?辉了。
他见过袁公,也见过董卓,见过无数勋贵,只眼前?这一人,光芒若晨曦,霞光明媚,此子?必定大才,不在其?落魄时伸手,难道?还要等对方壮大才去?投奔吗?
这既是让他贾文和遇见了,哪有?让人走脱的道?理!